今晚要去解十个道士设的法阵,不吃饱喝足哪里来的力气,尽管他们是半吊子,但联手设的道家法阵依然有用,不容小觑。
到处能听到谈论墨将军是妖的声音,木兮枝自动屏蔽,专心吃饭。祝玄知坐在窗前眺望街上,白发被一阵阵风吹得拂动。
有一只手冷不丁地抓住了他的长发,祝玄知低头看去。
木兮枝掂了下掌心的一缕头发,由衷建议:“你还是把它绑好吧。”又解释一句,“你头发被风吹起来,扫我手和脸,忒痒。”
祝玄知一把抽回那缕白发:“不会。你可以坐远点。”
她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凑过去看着他的脸,试图从中找出撒谎的痕迹,貌似没:“你说你不会什么?不会绑头发?”
假设他真是祝令舟本人,云中火家家主溺爱长子祝令舟溺爱到这种程度了?他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导致连给自己绑头发都不会?
木兮枝难以想象。
她是琴川木家家主之女,木千澈也出了名的宠女儿,没见他把她宠成这样。相反,他还会放手让她历练,增强生存能力。
话说每个父亲的教育方式不一样,再加上云中火家家主太过心疼自己弱如扶病的儿子,对他溺爱过度也不是不可能。木兮枝想。
祝玄知见她这般神情,反问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木兮枝回过神。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不该大惊小怪,“要不要我帮你?”
“帮我?”
木兮枝指他头发:“没错,我可以帮你绑发,很快的。我们相识一场,就不收你银子了。”
祝玄知没说话了,木兮枝却当他默许,将饭菜推远点,洗干净手拢起他及腰的长发,惊叹一个人的头发怎么可以这么柔软。
“你有绑发的丝绦么?”
他道:“我从不绑发,你认为我会有绑发的丝绦?”
“当我没问。”木兮枝语塞,从自己腰间抽出一条粉色的长丝绦,“算了,我送你一条。”
她用这条粉色丝绦两三下扎好他的白发:“可以了。”
丝绦两端稍长,垂在发间,祝玄知刚没仔细看木兮枝拿出来的丝绦,此刻偏过头无意看一下,被那抹鲜嫩夺目的粉色晃了眼。
“……”
第10章
“粉色?”祝玄知闭了闭眼,终究还是问出口。
木兮枝完全没觉得有问题:“对,粉色。其他颜色我都用过了,只有这条是备用,新的。”
祝玄知忍住想将它拽下来还给她的冲动,移开目光,连食欲也消减几分。坐他旁边的木兮枝则毫无所觉,心无旁骛地大快朵颐。
他们在酒楼待到日落西山,街上这个时辰反常的少人。
又过了一刻钟,酒楼的伙计委婉请他们离开。她一问才想起今日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的日子,民间百姓晚上一般不出门。
无论今夜听到什么声响,百姓都不会出来查看,他们认为是孤魂野鬼到街上游荡弄出来的动静,出门即撞鬼,权当没听见了事。
熬到白天便万事大吉。
经营酒楼的老板和伙计也是普通百姓,他们选择提早关门,不然按照以往会热闹至深夜。
木兮枝前脚走出酒楼,伙计后脚锁门。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身处空荡荡的长街,确实感受到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包围过来。
他们往前走几步,怪风扑面而来,她不自觉屏住呼吸。
两侧高低起伏的店铺大门紧闭,人们为辟邪,习惯在门前挂两盏血红色灯笼,正中间倒挂一面串连着小把桃木剑的铜镜。
灯笼照出来的红光清冷地映射在地面,笼罩行走在大街的他们,呼呼风声不断,木兮枝暗暗加快步伐朝关押着墨将军的法阵去。
眼看着即将到达法阵附近,祸斗出现了,他落在他们面前。
“挡吾路者,杀。”
祸斗负手而立,黑衣随风晃动,妖形高大魁梧,人形却形销骨立,显得面部轮廓愈发深邃,狭长的凤眼微眯起,透出冷漠杀意。
木兮枝默念几遍不能慌,立刻麻利地侧身让路,笑容灿烂,诚挚道:“我没挡您路啊。”
祝玄知对她的装傻充愣习以为常,默默看她如何应对。
“汝等鼠辈也配同吾在此咬文嚼字。”祸斗轻轻一挥手,木兮枝脚下的路面裂开一道缝,恍若地动几息,周围旗幡也掉落几面。
木兮枝不得不换了个地方站:“祸斗大人稍安勿躁。”她学莫夫人那样称呼他,“您为何要对寒霜城的百姓赶尽杀绝呢?”
祸斗用看蝼蚁的眼神看他们:“与你何干,你想救他们?”
“不。纯属好奇。”
木兮枝否认得非常迅速,寒霜城百姓早在一年前就无一幸免葬身火海,他们恨意滔天,形成怨气。她能做的是出去后化解怨气。
祸斗凝视着她,又看过始终一言不发的祝玄知,冷冷道:“吾可以告知你们,不过代价是留下你们的性命,你们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