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谨行打定主意,他不仅不和离,还要趁此机会表现出对妻子的情深似海。
让妻子对她情根深种,让岳父岳母想要补偿于他,让世人赞颂他的深情与专一!
段谨行想得很好,然而真正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白日里,他在太仆寺一刻不停地辛劳一整日,比他寒窗苦读还要苦上十倍、百倍!
多少次,段谨行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上官轻飘飘吐出两个字:“考评。”
只需要这两个字,段谨行就被拿捏地死死的,继续干那些让他痛不欲生的脏活累活。
他想要往上升官,必须要有好的考评。
他当然,当然要往上升,绝不能被困在这里养马!
在太仆寺一日下来,段谨行身心俱疲。回到家中面对江昭华,他早就没了强颜欢笑的力气。
而且在他去太仆寺的第一日,回家后去看望江昭华,江昭华竟然被他身上的气味熏得连连干呕。
段谨行心中愤怒极了,他如此狼狈不堪,不都是因为江昭华?江昭华竟然还反过来嫌弃他!
他竭尽全力,才压住心中的怒火,没被江昭华看出端倪。
江昭华一脸歉意地说道:“约莫是月子里身子弱,我如今闻不得许多气味,并不是嫌弃夫君……呕!”
江昭华一句话没说完,又开始干呕。
段谨行见状,连忙退出去沐浴。
和妻子的嫌弃不同,母亲对他只有心疼:“我的儿啊,可是苦了你啊……”
“你这么累,怎么还自己沐浴?咱家现在那么多侍女呢!”
段母立刻去喊心灵手巧的芙蓉:“芙蓉,你来伺候谨行沐浴——”
段谨行听到母亲的话,连声拒绝:“不必,我自己来!”
虽然男人由侍女服侍沐浴实属寻常,并不算对妻子的不忠,但段谨行知道,江昭华那个人心量极窄。
倘若他是从小到大都由侍女服侍沐浴的贵公子,婚后继续让侍女服侍他沐浴,江昭华不会介怀。
可他生在寒门,从小身边并无侍女服侍,此时若是让侍女为他沐浴,江昭华心中必定不痛快。
段谨行想,江昭华从心底还是看不起他的出身。
婚后,她从未提过要让侍女服侍他,她自己也从不曾服侍他这个丈夫。
在她心中,寒门出身的他根本不配像那些贵公子一样让人服侍。
段母看到儿子这样对侍女避如蛇蝎,心里直冒火:“你是个男人,还要为她守身如玉不成?”
“她都把你害成什么样了!”
段母坚信,段谨行当了养马官,都是因为进了江昭华的产房!
段谨行没办法和母亲解释,他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娘,昭华毕竟是侯府嫡女,便是看在她娘家的份上,你对她还是客气一点。”
母亲和妻子如此水火不容,让段谨行的内心越发烦闷。
他有点后悔了。
其实江昭华生产的那一日,段谨行得知自己被封从九品芝麻官后,他就知道母亲在家中一定会闹开,折腾得江昭华无法安心生产。
他本该回家阻止这件事。
可是段谨行心中也有恨。
他恨自己被江昭华连累至此!
因此,段谨行虽然提前预料到母亲会怎样,他依旧装作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做。
他想,让江昭华吃点苦头也好。
可他没想到,江昭华竟然差点一尸两命。
段谨行吓了一跳,他没想让江昭华死!
最多,他内心深处,盼着江昭华和奸夫生的那个野种死了……江昭华一定要活下来。
可惜了。
虽然难产,可那个野种还是好好地生下来了。还是个儿子,身子骨健壮得很,能喝奶能睡觉,哭声特别洪亮。
因为难产,江昭华和段母两人现在像仇人一样。
段谨行沐浴了许久,皮肤都搓疼了,终于闻不到自己身上的气味,去卧房里看望江昭华和儿子。
“仕明今日乖不乖?”
段谨行随意给儿子取了一个名字,段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