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柠倏然睁大了眼睛,挣扎起来。
推搡间,棋盘被打落在地,黑白色的棋子混在了一起。
她被压在矮塌上,那一摞高高堆叠起来的画轴尽数被扫落,纷纷扬扬铺了一地,皆是京中未定亲的郎君。
温柠被吓到了,她头一次见陆景阳如此失态。
双目赤红,几乎癫狂。
她呼吸急促,不知被吻了多久,久到她几乎没了挣动的力气,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陆景阳才终于松开了她,问道:“本宫碰你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是不是换了祁朝,你就不会这般抗拒了?”
温柠根本没有想过会与何人成婚,更别谈与旁人这般亲密了。
真要论,两世加起来,她也只做过他的良娣,到头来还是死在他的宫里!
温柠气得发抖,根本不想看他:“是又怎么样?”
她被怒气冲昏了头,口不择言,梗着脖子道:“世子总比殿下要好!”
陆景阳闭了闭眼,抚上温柠颊边的手抖得厉害,若是放在寻常,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温柠是不是在说气话。
可眼下,陆景阳已经完全失了理智。
温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冰刃,笔直地朝他心肺刺来。
这是他头一次想要一个人,头一次知道情爱为何物,本以为真心触手可得,结果却被对方豪不在意地摔了个粉碎。
陆景阳呼吸急促,几次平复,他颤抖着唇:“你就这么喜欢他?为了他连来看本宫一眼都不肯?”
“本宫当着你的面晕死过去,你担心过吗?”
“不,你没有,一次也没有,你只想着要如何同本宫划清界限,然后逃得远远的。”
陆景阳望着身下这张漂亮到令人失神的脸,哪怕是这一刻,他恨意翻涌,也不得不承认,她容貌极盛。
她若是想要祁朝,祁朝怎么会不同意。
陆景阳冷呵了一声:“茵茵,划清界限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手指控制不住用力,在那精巧秀气的下巴上留下了红痕,他语气生冷,近乎无情:“要本宫说可以,才可以。”
“若是本宫不愿,茵茵以为谁能护得了你?”
“侯府?还是皇上?”
温柠瞪着眼睛,几乎一瞬间起了恨意。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即便陆景阳对她动心又如何,太子依旧是太子,高高在上,翻脸无情。
她这个时候才知道陆景阳为什么会来见她,他是来下最后通牒的,如果她不愿屈服,那过了今日,他会如何处置她?
还是会动侯府?
内务府的宫人送东西来,不过是巧合,倘若没有,陆景阳根本不会失控。
他只会逼她,拿侯府逼她!
温柠胸口剧烈起伏着,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溢出,滚落进了鬓间。
她几乎恨到失语,深吸了几次气,才说出话来:“殿下自导自演,怎么会出事?又哪里需要我担心!”
陆景阳瞳孔猛地震颤了一下。
温柠看到了,她抬了抬唇角,笑得极为讽刺:“殿下算计人心,深谋远虑,连自己都能搭上,如此自信,却要我去担心?”
“殿下来质问我,质问我为何不肯去东宫,我没有去吗?”
“我担心了一整天,连自己的伤都顾不上,可是殿下不肯见我!”
温柠问他:“我能有什么办法,殿下让人拦我,难道还要我硬闯进去吗?还是撞在东宫侍卫的长刀上,拼死也要进去看殿下一眼?”
陆景阳皱起了眉:“东宫谁敢伤你?”
“殿下啊!”
“我倘若真不管不顾,会不会被殿下当做刺客捉拿下狱?”
温柠情绪彻底失控,脸上铺满了水花。
“明明是殿下不肯见我,现在却又要倒打一耙,殿下的真心,我实在要不起,也不敢要。”
“殿下这样的人,凉薄自私,本就不该有真心!”
陆景阳顿住,他头一次被人指着骂,那个人还是温柠,原本汹涌翻腾的情绪在温柠失控的哭腔中渐渐凝住。
他伸手,抹掉她鬓间的一滴水痕:“那你为何要去救祁朝?”
温柠笑了:“我喜欢世子啊!”
“待我挑了公主封号,就跟皇上说,要世子做驸马!”
陆景阳已经能分出她说的是气话
了,却依旧感觉胸腔被剧烈地敲打锤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