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太学院的事,楚照衡道:“要是早知道你也想看蹴鞠赛,我就带你去了。不过幸好是不知道,否则那会儿你若是站在高台上,定是要受伤的。”
温柠不爱看,她道:“那不是你们男人看的东西么?”
楚照衡点了点她:“心思狭隘了吧,蹴鞠比赛就只能是男人看的了?那是你们姑娘家不感兴趣,再说,又不是没有,只是去的少你没瞧见罢了。”
他让温柠附耳过来,悄声道:“宫里的乐贵人还是姑娘的时候,就常去。”
温柠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楚照衡嘘了一声:“少打听。”
温柠差点笑出来,自个儿背地里说宫中秘辛,竟然还让她少打听,属实是宽以律己严以待人了。
一整天,温柠都快乐得不行。
楚照衡领着她在侯府这瞧瞧那瞧瞧,两人就是看个游鱼,也能闲扯出一堆事来。
因为一时没收住声儿,侯府的下人险些以为郡主和自家公子闹不和,起了争执,慌慌张张把侯夫人请了过来,然后才知是个乌龙。
温柠脸红了,小声嘟哝:“都怪大哥,说话声音那么大,我竟也没收住。”
楚照衡毫不在意:“怕什么,侯府又没旁人,怎么,茵茵是有心上人了,怕被那人听去?”
温柠恼羞成怒,反手锤了他一下。
下晚,侯爷下值回府,果然将她叫去了书房。
温柠惦记着呢,开门见山问道:“年前赈灾一事,侯爷留心了吗?”
伯恩侯本来还一脸肃整,闻言没忍住笑了起来,他找茵茵商议事情,反倒叫茵茵先问他了。
知道温柠不放心,便也没瞒着,捋着胡子笑道:“自然是留心了,总不能叫衡儿白白闹了一回肚子,茵茵托梦果真神奇。”
侯爷道:“账目上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我已及时上奏了皇上,一切交由皇上定夺。”
伯恩侯没有详说,只含糊笼统地表明了意思,但温柠还是从中听出了些东西,既然侯爷已经上奏皇上,朝中却不见下文,可见事关封家,皇上并不想动。
温柠倒不觉得意外,她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不过朝堂上的事她知晓的不多,其中各方如何牵扯更是了解的少之又少,胡乱猜测只会平添麻烦。
得了准话,温柠安心不少。
她想起侯爷是有事找她,才叫她来书房的,于是问道:“侯爷找我要说什么事?”
伯恩侯略一点头,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重新恢复了之前的肃整,连眉心的折痕也隐隐冒了
出来。
温柠忍不住担心起来,想着难不成是侯府遇上了麻烦?
她正胡思乱想,就听侯爷道:“前阵子宫中办了一次赏花宴,听说太子殿下那日将牡丹放到你跟前了,茵茵,可有这回事?”
温柠愣了一愣,她没想到侯爷正襟危坐,神色严肃,就是同她说这事儿。
何况,这是要说也该是夫人同她说呀。
温柠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半天才发出蚊音似的一声嗯。
伯恩侯眉心又往起聚了聚,这下折痕更深了,他斟酌了下用词,想着夫人叮嘱自己要温和些,茵茵是姑娘家,面皮薄,不比衡儿那小子。
他声音放缓,问地十分隐晦:“茵茵,太子殿下待你如何?”
温柠喝了口水,有些窘迫,她听出来侯爷的言下之意了,也知道侯爷在担心什么,其实若是再过些时日,等她公主的封号下来,侯爷就不会再问了。
只是眼下还不能说。
温柠只道:“我不想进东宫。”
伯恩侯瞧着她的神色,并非姑娘家害羞推拒之词。
他沉吟片刻,像是下了个重大决定,望向面前小姑娘的眼睛,十分郑重地问出了一句话:“茵茵愿不愿意出宫?”
温柠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重复了一遍:“出宫?”
伯恩侯颔首:“若茵茵愿意,我会请奏圣上恢复将军府昔日的门楣。”
温柠眨了下眼,片刻后骤然起身,圆凳同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温柠终于明白为何不是夫人来同她说了。
她唇瓣颤了颤:“侯爷!”
比起公主的虚名,她当然更愿意重振温家,前世侯爷也如此希望的,可真开始着手准备了,会很难。
魏临帝疼爱她,愿意给她公主的封号,却未必会同意恢复将军府。
何况皇上已经同她说了封她公主的事,她也已经答应了。
温柠一时陷入了两难。
她明明昨天上午还担心得不行,没想到才短短一日,摆在她面前就有两条道了。
伯恩侯看出她的为难,宽慰道:“茵茵不必立刻就应下,此乃大事,重之又重,更不是轻易能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