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无数想法从祁白芷脑中掠过,她死死攥着宋婉:“你先看看这人,是死是活?”
确定宋婉足够听话,祁白芷松开了手。
宋婉听话地蹲下身,阴影中,祁白芷努力镇定着自己,想着办法。
就听宋婉慌道:“他.....他死、死了.....”
祁白芷定睛,向宋婉:“你确定?”
“.....好像.....我好怕呀......呜呜呜......”
祁白芷不耐烦道:“你检查仔细!”
黑暗中,屋角的炭火发出幽幽红光,好像怪兽的眼睛。
屋内熏香,浓郁异常。
祁白芷撑着点亮了桌上的灯,看向了宋婉。
宋婉可怜巴巴地蹲在一旁,再次颤颤伸出手去试对方鼻息,狠狠一哆嗦:“祁姐姐,他真没气了!咱们怎么办呀!”
祁白芷看着宋婉,慢慢道:“是你。”
“什么?”
“你杀了人,是你该怎么办。”
宋婉一张小脸煞白,不会说话了。
祁白芷慢慢道:“不过别怕,我会帮你。”尽管身子依然无力,但祁白芷已想清楚自己如何从中脱身,这时耐心道:
“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按我说的说,不然——”
她盯着宋婉一字一句道:“在大周,杀人是要偿命的,尤其是杀人者为女性。”
屋外起风,松柏呼啸。
祁白芷靠着桌子站着,不知为何,这时候她依然浑身没有力气,她轻轻晃了晃昏沉的头,再次看向了宋婉:
今夜注定要有一个牺牲者。
灯火晃动,宋婉慢慢站起了身。
祁白芷觉得哪里不对,她再次轻轻晃了晃头,想要让视线更清晰一些:她怎么觉得宋婉好像——好像高了不少......
这时宋婉已到了祁白芷面前,脸颊边还挂着楚楚可怜的泪珠子,轻声道:“祁姐姐,我好怕呀!你一定要帮我!”
屋里混合着血腥味的熏香,浓得让祁白芷想吐,她想动,偏偏身子还没力气。不过好在,眼前这个蠢货已经乱了阵脚,归她摆布了。
祁白芷再次晃了晃头,压下反胃感:“你只要听我的话——”
宋婉道:“好,我听你的。”
“别打断我的话!”摊上这样的破事,又是在锦衣候府这个蠢地方,祁白芷本就恶心难受,这时愈发不耐烦道:“听着,首先你要——”
她骤然睁大了眼睛。不确定地低了头——
一柄匕首深深地插在她的胸口!
祁白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呼喊,就在对方转动匕首的动作中没了声息。
生命的最后,她只听到身前人冷漠地“啧”了一声:
“天时地利,偏偏手生了.....好在还有人和.....”
小楼内烛火轻晃。
宋婉轻轻一推,祁白芷软绵绵倒在地。
屋外北风起来了,松柏呼啸。
不远处已有人听到了这处好像有人呼喊,偷酒吃的婆子闻声忙往这边来。今日园子里可都是贵人,偷懒归偷懒,万万不能真有人出事!值守这边的几个婆子推开了门,呼啦啦都出来了。
“你们听清了?”
“我听得真真的,那喊声可有些瘆人!”
“咱们这可是锦衣候府,都是贵人小姐们,能有什么事儿!”.....
领头的婆子突然就想到了赏菊宴那日明珠郡主的话,“街头唱戏讹诈的,都能放进来?还有什么人进不来!这里是锦衣候府,不是南头市场,下一次是不是连卖大力丸的都给放进来呀!”这么一想,再加上冷风一激,她的酒一下子醒了。
就在这时,几人又听到了喊声。
“那儿!”
婆子们立即呼啦啦朝着喊声的方向去了!
原来是理国公府的大奶奶!
就听扶着大奶奶的丫头慌道:“快些!是我们大奶奶,不小心闪了一下,这会儿有些不舒服!”
怪不得慌成这样!
连婆子们都知道如今这位大奶奶肚子揣着的可是理国公府的金疙瘩!
婆子们赶忙呼喊着扶着慕熹微往暖和的厢房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