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近乎放肆地在她脸上身上一扫,继续笑道:“孤男寡女,暮色将临,想做点什么都正常。说到这里,孤倒是好奇,你有没有问过宋大人,他日日在外,夜夜晚归,到底在做什么呢?”
月下不明白,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萧淮笑了笑:“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下值后,宋大人都是在沈家。当然,宋大人是拜会老师,公务在身。不过,总会见到他的小师妹的.....你问孤想做什么,你有没有问过宋大人,这种时候,他想做什么呢?”
见月下反应,萧淮心中火烧得更炽了。他正徐徐转动左手拇指上青玉扳指的手一顿,声音愈发冷了。
“朏朏,别告诉我,一场大婚,几天同床,你就看上他了。”一字一句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月下面色苍白:“跟宋大人有什么关系,别把宋大人扯进来!”
萧淮捏着扳指的右手几乎能把青玉捏碎,他笑得带出了一丝狞意,“宋大人,宋大人怎么了?”怎么就提不得了。
月下脸已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闷的。
“宋大人干净清白一个人,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护着他。
只这一个认知就让萧淮几乎要失去理智,他冷笑道:“清白?孤劝你最好不要相信男人的干净,对着你他也许清白,对着沈家小姐,他有多少龌龊的想法,那是你永远想不到的。”
月下越发苍白的脸色,让萧淮的话越说越狠。
“宋晋同沈家女的情义,别告诉孤,你一点都不知道?”
他看到她面色白到近乎透明,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摇摇欲坠。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不管是不是,都已如利箭穿心而过,疼得他瞬间好似失血一样。
越疼,他越要弄清楚。
“不知道宋大人在床上,是不是也像在外头一样——”
“住口!”
随着月下一声怒喊,同时飞过去的是月下手边的那盏清瓷茶碗,正正朝着萧淮。
萧淮一偏头。
茶碗还是砸在他的额角。
砰一声,是茶碗落在地面的声音,碎成好几半。
萧淮抬手摸了一把额,看到了指尖的红。
她不是个力气大的,这一下一定用了全部的力气。额头的疼还在其次,但想到这一点,却让他疼得脸上骤然失了血色。
门口秦兴带着人已经过来了。
“滚!”
萧淮一声,门外匆忙的脚步一下子都顿住了。
血顺着萧淮的右脸流下来,细细一道,但在萧淮那张白皙俊美的脸上分外触目惊心。
月下嘴唇哆嗦了:“流、流.....”
“闭嘴!”
萧淮一边胡乱拿袖子抹了一把,又找出一块帕子狠狠一按,这才看向月下。
月下一下子没有了方才的狠劲儿,苍白着小脸,茫茫然地站在那里,嘴唇动了动,视线好像都失了焦。
见月下这个样子,萧淮始终咬着的牙松开了。他再次狠狠一压,血止住了,他随手将无用的帕子往地上一扔。
雪白的帕子,刺眼的血红。
月下茫然的视线落在上面,顿时一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更白了。这样苍白下去,好似能变成一个透明娃娃。
萧淮无法,只能自己弯腰再捡起来,往身上书案的青花笔筒里一塞,再也看不见了。
额角还在隐隐发疼,萧淮看了月下一眼,冷声道:“记住,出了这个门,什么事儿都没有。”
月下浑身一颤。
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一下子涌现,她的鼻端顿时都是血腥味。
“别出声!”萧淮的手死死捂住她的嘴,肩头的血汩汩冒出来,明黄色的寝袍被血染透,“记住,今儿什么都没发生。”
衣服上,床上,都是血。那是月下长那么大,第一次让一个人流那么多血。
“朏朏.....朏朏?别怕,你怎么——我说了,没事!”
萧淮的声音把月下重新拉回了当下。
“放心,母后不会知道。你只要瞒住太后,谁也不会知道。”说到这里,萧淮还是忍不住轻嘲一声:“你不是打小,最会替你爹瞒着。”
月下没理会他的冷嘲,看着地上碎裂的青瓷茶碗,没说话。
萧淮喊人。
秦兴带着徒弟进来了,惊了一下。尤其是秦兴的那个小徒弟,简直跟见了鬼一样。上到陛下,到他们殿下,身体发肤但有分毫损伤都是天大的事儿,是私事,更是国事,是要命的事儿!
小太监已经腿肚子打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