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逐元神色如旧:“有点事,父亲进去说,外面冷。”
项章走了进去,自发坐在主位上:“一整夜都在忠国府。”
“没有。”项逐元将外袍退下,手里的小巧暖炉交给郑管家。
项章下意识的看过去,做工精巧、女人气十足,一看就不是他儿子的东西,何况他儿子冬天都不穿狐裘的体质,如今还没到深冬就用上手炉、穿上外袍了?“去哪里了。”
“去别庄看了一眼。”
项章松口气,想来是她的东西,如今在圣都几年也有些眼光了:“也有些年头了,她如果想回府里住,就派人将她接回来,你身边也需要人伺候。”
“她不习惯府里的生活。”
“她是你的娘子,总要习惯!”
项逐元整理着衣袖,将郑管家端来的茶接过来,亲自为父亲斟上:“爹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项章便知道他要揭过这个话题,项章本不想他蒙混过关,可想到……“也没什么事,就是看你这么晚不回来,过来看看。”
“让爹担心了。”
“当初让你晚回城,皇上未必没有疑惑。”
“孩儿明白,孩儿这次回来,会移交手里的兵权。”
项章眉头顿皱,但仔细想想也没有好的办法,他们项家在文官一途上,已经无人能及,如果还把持兵力:“你再想想。”
“是。”
“你二弟最近要回来了。”
“是。”
项章有些为难,但有些事还是要告诉玄简一声,让他有个准备:“当初抱走那个孩子便跟你弟妹说孩子夭折了……”
“让父亲操心了。”
“你二弟妹从那时起身体便有些不好,前几年有了长女稍微好了些,有些事就不必让她知道了。”
“孩儿明白。”
项章闻言又不死心的看长子一眼,怎么就……
……
梁都城第一场大雪覆盖了城内所有的街道。
项心慈一袭湖蓝色层叠你丝绸长裙,肩上系着洁白的狐裘大衣,手里是银丝金边巴掌大的铜色手炉,蓝色的丝纱帷帽上缀着两颗毛茸茸蓝色绒球,绣着淡粉色落英的丝纱从头到脚将她罩在一片朦胧的富贵繁华里。
林无竞一袭同色系高腰锦袍,玉树临风、气度不凡,他单手抱着帝安公主,一手牵着心慈,三个人走在热闹的街头上。
帝安盯着毛茸茸的狐裘帽,穿着红色毛边小夹袄,粉雕玉琢的可人:“林叔叔,林叔叔,那是干什么的呀?”
项心慈松开了他的手,温热的葱白手指抚上枝头的积雪,雪色也骤然失色下去。
林无竞确定她无碍,双手抱着帝安,顺着帝安指的地方看过去:“那是在打铁。”
“打铁是干什么的呀?”
“嗯,打铁就是打造兵器,这样叔叔手里才有刀啊。”
帝安开心的笑着:“哦,原来是给叔叔做刀的。”
项心慈扫了一眼,走过来。
林无竞便闻到若有若无的清冽的香气。
“没那么复杂,做锄头的而已。”声音在繁闹的街头清晰明了。
“锄头又是什么?”
林无竞收敛心神,笑了:“等来年开春,叔叔带你去荒野山,山上还有妈妈种的很多花,到时候我们一起除草,安安就知道锄头是什么了。”
“好呀,好呀,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叔叔,前面桥好漂亮。”
“那是梁都城著名的望城乔,走过这个桥是最繁华的街道之一,文昌街,街上有我们安安最喜欢吃的糯米糕、黄蒸鸡、蟹黄包,还有你娘亲喜欢喝的花雕酒。”
“那么多好吃的,我们走快一点。”
“好。”
林无竞向后看一眼。
项心慈示意他先走,几步路而已。
“娘,你可要跟上啊,否则我和林叔叔不找你哦?”
项心慈嗔她一眼,在后面跟着:有秦姑姑跟着呢,何况今天人又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