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子完全没有放人的意思,看样子却要满门抄斩!
文贵妃再次跪在祈天殿前,求皇上放文家一马。
祈天殿外全部汉白玉铺地,跪在上面,疼入骨中。
文贵妃纵然再不甘心,纵然恨不得食了太子的肉,如今她也只能在这里苦苦哀求,一句重话都不敢说:“臣妾知道臣妾家人胆大包天,可他们绝无恶意啊。”不谋朝篡位,对皇上忠心耿耿,如果太子的罪都能被赦免,谁不是无辜良民。
何况她家人没做任何事,她皇儿死了,换一个官位理所当然,凭什么对文家围追堵截,按着不放!“皇上,皇上,您就可怜可怜臣妾吧……”
殿门打开,一位小公公走进来:“贵妃娘娘,皇上请您进去。”公公叹口气,也是个可怜人,皇上好不容易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赦免了贵妃的罪责,文家怎么又得罪了太子,好好的恩宠不要偏与太子博弈,这是何必。
载德帝一身飘逸的道袍,不像个帝王,倒像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颇有几分不问事实,要仙去的飘然。
载德帝从入定中醒来,看到她,叹口气,他确实宠爱文贵妃母子,这位一颦一笑都娇媚的女人颇得他欢心,但和太子比……没可比性,皇后与他青梅竹马,太子又那副身子,钦天监在太子出生时就仆算出,他这位嫡子,是自己能平安在位国运昌兴的代价,注定体弱多病、命运多舛,少年早夭。
他又怎么忍心太子再受罪:“朕再赐你个孩子,你也歇歇心思吧。”
文贵妃眼泪险些落不下来,如果是以前,她自然高兴皇上的恩赏,可现在狗屁的孩子,她儿子死了,这个男人还有脸说再赏她个孩子,赏个孩子做什么,让太子折辱吗!
什么贵子,什么可保大梁昌兴的有福之人,根本就是他自己有病,皇后那个女人精于算计,胡编乱造了这么个名头,本以为是要死的人,胡说就胡说了,国运压在那对母子身上,压死她们完事!谁曾想——“皇上,臣妾就一个哥哥了,皇上,臣妾求求你了,看在臣妾为您生育二皇子一场的份上,您就放过臣妾的家人吧。”
皇上扭开头,如果是平时她就答应了,毕竟她也有献炉的忠诚,可他去看过旭儿,旭儿现在的样子受不得刺激,根本不能劝。
虽然他不完全信奉钦天监的批文,可这么多年确实是应验了不少,何况皇后是他爱妻,太子也是爱子,他不想为没有必要的人赌自家人安危。
可皇帝又顾念贵妃跟他一场,和蔼道:“如果贵妃坚持,那朕为文家留一个血脉如何?”这是他最后能争取的,一个小婴儿的命,他能保下来。
文贵妃惊恐的看着皇上!皇上什么意思?什么叫留一条血脉,太子要干什么!
“制造了这么大的混乱,文家——”
什么混乱!梁都这样的混乱不胜枚举,她们家算得了什么,皇上一句话就能推给别人,凭什么让文家为那些贱民赎罪!文贵妃声音尖利、刺耳:“皇上!那是臣妾娘家,臣妾刚失去了二皇子!皇上是不是都忘了!”
皇上无奈:“如果爱妃觉得没有必要——”他还懒得说情。
文贵妃心如死灰的低下头,重重磕在地上:“谢主隆恩。”载德!你不得好死!
文贵妃走出大殿时,笑的凄厉又绝望,好一个举国厄运的福星,好一个能保大梁国运的命格,皇后从一开始就赢了,其貌不扬又如何,体弱多病又怎样,看透一个男人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抓住一个帝王的软肋,揣摩透了皇上的心里,再靠少年时一点美好,她不出门也是这个皇宫的掌控者,何况她真的不出门吗!
文贵妃第一次比恨太子、皇后,更恨皇上!她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们还有共同的孩子,那是他们的孩子啊——
载德,你该下去陪我们的孩子!
第257章 一更
梁都内再次官心惶惶起来。
一场不大不小的灾难,却将文家百余口拖到了铡刀下,鬼哭狼嚎声似乎还在朗朗乾坤下久久环绕。
街头巷尾处,百姓高呼万岁,这是近半个世纪以来,人们第一次看到曙光,皇家终于为民做主了!
路过的底层官员,默默走过:绝无可能!太子就是最疯的一个!
“莫非太子真有意打造太平盛世?”
“这话你说的信吗?”太子能活几年?而且太子累累前科,哪一项与励精图治有关?
“那项家这次为什么参与其中?”
“项家与太子达成了什么协议?”
与项家交好的几位官员家,门槛快被人踏破了,但都是一问三不知,‘略微知情’一些的人只是说:事发时项家有人在那条街上,所以才辅助追查,没有任何政治倾斜性。
事情因果又陷入瓶颈中,太子到底想做什么?
还有人在想,怎样才能搭上太子,名正言顺的国之储君,奉皇命监国,现在怎么看怎么都该去烧香才是。
站在一定高度的人,腹诽项家会抓空子,竟能先人一步。可不管怎么说,皇家都该接触接触了。
……
官印重启,年节已过,惊蛰祭天已经提上日程,大批回梁都述职的人员却滞留梁都,没办法回到属地。
最先祈见太子述职的人,因为跪的声音太响,惊到了久病卧床太子,拉出去砍了!
再结合太子制造血案的速度和手段,一时间没人敢再去触太子眉头。
本打算进宫述职的项三老爷,也耽搁下来,求到了自家大哥这里。
项侯爷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他根本无法从唯一见过太子的儿子那里套出话来,平时觉得了如指掌的儿子,一夕间陌生起来,甚至隐约有了他自己的朝中规划。
项三老爷求见无门,唉声叹气的回来,才算彻底见识一把太子行事作风,没了脾气,对交出属地三分之一的治理权,不再有任何意见。
不要内阁、不要朝会,不要三堂会审的专制制度,根本就是一言之地,更不要提从火灾开始到大胆怀疑,足足抓了两明朝廷四品官员,三位二品大员,抓住后不闻不问,直接上刑,问出来的就是问出来了,问不出来,就是白白受刑,而受刑的依据是太子怀疑他。
怀疑能是证据!但在太子面前说这些没用,太子怀疑谁,谁就是凶手!没地方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