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夜忍着几欲干呕地不适,慢慢走上前。
“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说?”
塞西尔翻了个白眼,低低冷哼一声,便移开了眼。
尽管姿态仍是高高在上的满不在乎,可他却气若游丝,虚弱得只剩气音。
“难道我不说…你就不会主动过来关心我了?”
他抱紧手中枕头,又偷偷斜眼去看被呛声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有夜,那身薄薄包裹身躯的纯色衬裙令塞西尔忍不住皱起了眉。
怎么这么晚了,还穿得这么单薄?
难道圣女是已经睡下,又特意为他赶来的么?
特意赶来…
哼!他才不会上当!
圣女在晚宴上只关注那个女扮男装的奇怪家伙,还和那个满是“懒惰”之气(1)的执事拉拉扯扯,半分注意都没分给他,最后竟还直接忘了还在笼子里的他!
塞西尔越想越气,干脆扭过头又狠狠瞪了一眼有夜。
而且眼下这股能隐隐感知到的冰冷魔素…不正是那个讨厌的血族么?!
从圣女体内缓慢溢出的魔素浸入空气,无处不在得像是宣告所有权的烙印,令塞西尔气得直磨牙。
就算是有什么要紧事情需要补充魔素,那为什么放着他这个才几千岁的小年轻不找,非要找那个几万岁的老家伙?!
果然他对圣女还是太好了,才导致她有恃无恐地忽略他!
“我只是…有些忙,只能现在来看你。”
有夜心虚地递出原初教典,讨好地问询对方是否也想要看看这本原属月神的教典。
事实上,有夜的确是忘记了塞西尔。
晚宴结束后,她一直陪着林克,等好不容易安抚了林克,她立即就为支线去找费诺了。虽说因为不小心睡着浪费了点时间,可紧接着,她就又无缝连接地找上塞浦思……直到方才,她才从维克多嘴里得知塞西尔的伤势,又马不停蹄地冲了过来。
不过好在阿诺德之前已经教会了她,这种情况下她应该如何开口。
“我去借了些魔素来帮你疗伤。”
她维持着前递教典的姿势,缓步上前。
可还未等她走近,塞西尔就猛地撑起身体,瞪大眼睛,仿佛正无声警告着她“不要过来”。
“哦哦,了解!放心!”
有夜立刻理解,连忙比出ok的手势,并开始四处搜寻塞西尔脱下的衣物。
等找到那些被胡乱脱下扔在一旁沙发上的衣物后,有夜毫不犹豫地就拾起外套穿上,然后一点也不扭捏地掀起裙摆,套上裤子。
塞西尔被有夜的举动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盯着忽然闪现于视野正中的蕾丝边衬裤,在整个颈部和面部都缓慢染成粉色后,才慢吞吞地将脸埋进枕头,手指抽搐似地紧抓枕头边。
就算独角兽是“纯洁”的象征,但作为正常生物的正常反应,他可还是有的啊……
唔,怎么会有像她这样一点儿也不设防,能在异性面前面不改色换衣的女性?
羞涩与疑问相互缠绕,压制住莫名兴奋的战栗,令后腰处的疼痛变得十分微不足道。
那尖锐的疼痛早已令塞西尔麻木,而濒死重伤的反复则令他的生物本能越发敏锐,只能将身体变本加厉地沉入柔软床垫,脑子里不停回忆圣歌曲谱以转移注意力。
紧接着,前一刻还被他嫌弃的冰冷魔素就因着圣女的术式展开而急速升温,争先恐后地涌入那几个血洞,重建血肉,补充血液。
扰人的热度自后腰辐射全身,塞西尔只能更深地将脸埋进枕头,甚至开口咬住柔软的枕头边,手指不住地抠弄起床单。
无论是怎样的伤口,在快愈合时都是最痒的。
那份痒意和着灼·热奔腾的血液于体内横冲直撞地奔走,令他忍不住沉下腰左右挪动着蹭了蹭床垫,咬着口中布料斜过湿漉漉的蔚蓝眼瞳,锁上有夜认真的侧脸。
待到塞西尔快要承受不住那份热度时,缓慢收回的术式又令他周身被骤然冰封,原本属于血族的魔素尽数恢复冰寒,浇灭一切绮念,半强·制地叫停直冲而上的血流。
那种通体舒畅的暖意被蓦然掐·握着回流,封进依旧滚烫的躯·体,憋屈地无处发泄。
塞西尔失神地后仰脖颈,艰难消化体内多余的魔素。
偏偏此时,恢复原本气味的清丽山茶还担忧地凑上前来,伸手扶上他的后颈,令他不可抑制地身体一跳,又紧绷着沉下。
体内聚积的魔素也在那一刹那轰然散开,犹如晚宴上升入夜空炸开的花炮。
塞西尔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那份郁结散尽的欢·愉中回过神来。
“治好啦!”
有夜终于翘起唇角,搬来椅子坐在床头,显然一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明天你会和我们一起回中央教廷吗?”
“…已经是今天了。”
独角兽的嗓音虽仍带着些许沙哑,但总算是恢复了几分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