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诺了然一笑,从鼻间挤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塞浦思会教你的,他的宫廷舞可跳得比我好。”
闻言,塞浦思俯身向有夜行了一个漂亮的礼节。
“若是圣女大人不嫌弃的话。”
见事情已经解决,费诺满意地起身,接过手杖似就要离开,但却被有夜直接堵在半路。他惊讶地看着对方笨拙地提起裙摆,向他做出邀请的手势。
“今夜我要配合的对象是你,所以我们得先互相熟悉…磨合。”
有夜紧张地不行,她万万没想到费诺竟会把她推给别人,塞浦思的人物介绍她看过了,不需要再看。
只是她此刻过分关注目标人物了,完全没注意到她说这话时,远处塞浦思僵在胸前的手掌已悄无声息地紧拳,垂去身侧。
他默默听着阁下再次拒绝圣女,掩在白发下的暗金瞳仁快速闪过苦涩自嘲,又被深深藏进谦卑与顺从。
“圣女显然误会了,我们之间并不需要所谓的磨合。”
“不磨合我肯定会踩到你的脚!狠狠地!”
费诺沉默了,良久才笑着轻轻吐出“怎么会”三字。
他将手杖再次交予塞浦思,终于如有夜所想接过她的手掌,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有夜心心念念的弹窗终于跳出。
——【姓名:费诺。职位:血族亲王。好感:满。】
只是还没等有夜点开二级弹窗,扶在她后腰处的大手就猛然紧贴,稳稳托起她的身体。费诺前进一步,右腿推动她的裙摆,腾空抱起她踏出舞步。
四周分明安静地连裙摆划过空气的声响都清晰可辨,可有夜却硬生生从对方的舞步中读出了朦胧的音乐拍点及华丽绻缱的琴音。
悠扬乐声如流水般流淌萦绕身侧,费诺精准正确的舞步同他本人一样刻板又保守,而这荒谬的姿态则显得既优雅又疯狂。
“瞧,你跳得多好。”
费诺弯唇,臂间力道越发加重。
跳得好吗?
有夜愣愣地后仰脖颈,尽力去瞧费诺那双血色竖瞳。
天旋地转中,那双隐隐发亮的眼是唯一的标识,令她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只是她的小腹因这过分紧密的怀抱而与对方的紧贴,费诺前胸佩戴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勋章硌得她十分难受。尤其这条裙子还是低方领的,冰冷勋章靠着压力轻轻松松就在她胸前烙下烙印,锋利的宝石切割面几乎要划破她的肌肤。
好疼!
疼痛驱散一切绮思,有夜赶紧一手撑上对方前胸,缩起肩膀后逃。
但后腰处的力道却丝毫不减,费诺甚至往她悬空的双腿‘间挤入一条腿,固定住想要逃跑的她。那双血色竖瞳牢牢锁住她,被托抱的姿势与两人悬殊的身高差令她看上去更像是一只被主人抱在怀里起舞的洋娃娃,只能亦步亦趋地跟随主人舞动,不允许出现任何多余的动作。
“别含胸。”
又是一个转圈,待层层叠叠的裙摆落尽后,费诺垂眼看向有夜。
“比起磨合舞步,你似乎更需要练习舞姿。”
“舞…舞姿?”
这样的姿势还有什么舞姿可言?
她甚至都不需要迈动自己的腿去跳出舞步,悬空的脚背蹭在对方的小腿上,若是不努力勾起足尖,怕是连脚上的皮鞋都会随着晃动掉落。
“手搭在我的肩上,挺胸,后仰脖颈。”
费诺紧了紧托住有夜手掌的那只手,纯黑半掌手套内裹着的柔软手掌被领着曼妙划过虚空,犹如被暗夜操控飞舞的白蝴蝶。
有夜抿唇搭上对方的肩,她尽力完成对方话语中的指令,却一再因为两人紧贴的身躯频频缩回肩膀,一手防御性地挡在胸前。
费诺见有夜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得似是因不停转圈而陷入眩晕,终是不忍地放松力道,慢慢自臂间放下有夜。
直到两人的距离拉开,他才发现对方剧烈起伏的胸口处因着先前的那段舞而深深浅浅地印上了不少烙印。
其中有一个还是他的家徽,尖利的宝石切割面早在那处划出不少肉眼难辨的细小伤口,正隐隐透出裹有山茶气息的血香。
他盯着那些痕迹,内心竟奇异地升腾起难以示人的怪异满足感。
家徽象征所属,比起为血仆们刻上强制力更高的所属印,费诺倒更倾向于类似精神枷锁的徽章束缚,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他服务。
只是他从未想过将徽章烙进圣女的身体来宣示主权,他们之间该是平淡的合作关系,过了今夜便绝无可能再产生交集。
绝无交集?
那他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分明有得是比这更好的处理方式。
就算将她扔给塞浦思,扔给路德维希,也好过现在这样让他陷入两难。
开始不过是惋惜那副漂亮皮囊,唾弃自己的低·俗趣味。接着又因路德维希做得那些蠢事,对圣女产生了近乎疯狂的怜悯。
而现在,这支毫无意义的舞似乎又令他萌生出一些不该有的糟糕想法。
真狼狈啊,他分明才进食过,此刻干渴的喉间就又叫嚣着润泽。
…这该死的食欲究竟源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