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瘦的负刀男子不由得一怔,似乎才明白,有些吃惊地看着林越,随即也跟着拱手揖礼。
“无需多礼。”
林越微微摇头,咳嗽了几声,说道:“我不过是一个流落民间的皇子罢了,无权无势的,今后还要劳烦恒国公庇护。”
恒国公拱手道:“殿下对我祁氏有活命之恩,挽救我祁氏传承,我祁氏自当回报殿下。”
林越这才知道,原来恒国公府是姓祁?
“本宫现在确实有些事情,需要祁公帮忙。”
林越轻声道:“祁公方才在外未曾透露我的身份,是想让我悄悄入帝鸿城?”
恒国公颔首道:“不错,殿下请坐,听老朽细说。”
待林越坐下后,恒国公才说道:“殿下一定在想,十二皇子已经知晓殿下要入帝鸿城,隐瞒身份又有何意义?”
林越微微点头。
“其实不光是十二皇子,恐怕消息今晚就会在皇子之中传开了。”
恒国公说道:“知道殿下会去帝鸿城的人只怕不在少数,但殿下如今羽翼未丰,还不适合显露皇子身份,站在风口浪尖,更别说封王建府了。”
“倘若殿下以皇子身份入帝鸿城,堂而皇之,招摇过市,必然会有皇家宗人府主动找到殿下。”
“到时候,殿下就算想躲也躲不了,即使未封王的情况下,还不至于被卷入真正的皇子争斗,但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只要殿下刻意隐瞒,宗人府那边无法确定,即使有再多传言,也是无用。”
恒国公说道:“所以,在殿下准备好之前,当韬光养晦,勿露锋芒。”
林越沉吟了半晌,说道:“不止是这个原因吧?”
恒国公轻声叹了口气,说道:“不瞒殿下,老朽如今也是大限将近,待老朽逝去,恒国公府也要沉寂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往日荣光,所以殿下将来恐怕也要多忍耐一段时间了。”
“无妨。”
林越咳嗽了两声,摇头道:“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不过……祁公是已经决定庇护我了?”
恒国公叹息一声,说道:“我恒国公府本是从不参与党争的,但这些年来,皇子之间的争斗越来越激烈,风暴已经席卷了整个帝鸿城,老朽也难以维系骑墙之势,党附是迟早的事情。”
林越听完,轻声道:“祁公为何会选择我这个毫无根基,无权无势的皇子?”
虽然他救了祁氏的传承血脉,但恩情终究只是恩情。
如今帝鸿城诸多势力非友即敌,随时都有可能被皇子争斗的风暴卷入。
一旦站错队,将来轻则就此衰败,重则彻底覆灭。
这是关系着存亡的大事,祁氏又岂会因为恩情,就选择他这个无权无势的皇子?
所以,必然还有其他原因。
恒国公看着林越,轻声道:“还因为……殿下是最后一位皇子。”
“最后一位皇子?”林越看着他,“为何这么说?”
他心中则是震惊,难道恒国公也知道了?
恒国公沉吟了半晌,这才缓缓道:“十五年前,也即是帝巡四十九年,陛下巡视人间归来,宣布了一件事。”
林越仔细听着。
“陛下说……”
恒国公重复道:“二十四诸天已齐,太子监国多年,将来是否愿意登基都随太子决定,哪怕将东宫之位拱手送于其他皇子也无妨。”
林越微微一怔。
“二十四诸天,即是陛下子嗣。”
恒国公说道:“如今夏鸿氏已出七位公主,十六位皇子,算上殿下你这位十七皇子,正好是二十四位。”
“所以,我是陛下最后一位子嗣。”林越明白了。
准确来说,是夏列。
恒国公说道:“陛下巡视人间的四十九年以来,出了十六皇子和七公主……但这两位子嗣皆是出生于帝鸿城。”
他看着林越,“而殿下却是在野出生,且是最后一位皇子,想来有特殊之处。”
林越默然。
最后一位皇子,还是在野出生,或许真的有什么特殊之处。
而且,夏列的生母似乎与永夜有牵连,生完夏列之后,就从西北雄关回到永夜了。
只是……特殊的是夏列。
而不是他。
这让他这个假皇子心中更多了些沉甸甸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