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今天怕还得在你这里叨扰一夜了。”
老太太拖着老迈的躯体,端出两碗杂粮糊糊:“喝吧,家里也没啥吃的。”
我端着碗,蹲在火堆之前,一边喝的呼呼作响,一边看向老婆婆。
“婆婆,我问你一个事儿,在平时,你们这边得了虚病,比如谁谁闹鬼了,你们找的谁?”
每个村几乎都有一两个看邪事儿的先生,干下迷蛊这事儿的人,应该是村里人,并且还有一些知名度,不然的话,这些村民不可能找他。
老太太一边用火钳拨弄着火堆,一边思索道:“我们这边出事儿了,都是找村里的端公先生处理呀。”
端公,也就是民间的火居道士,这个显然不是的,因为这次是蛊,那么对方应该是蛊女降头师之类的。
“就没有其他的人吗?”
老婆婆再一次沉思半天,突然一脸凝重道:“还有一个地方,叫禁沟。”
我眉头一皱:“这个地方是哪里?”
“小伙子,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我要警告你一句,一定不要惹禁沟里边的人,里边是一群傣族人。”
“这个寨子里有一个禁婆,似乎真的会一些常理解释不了的东西,这个禁沟在东边深山头,有时候,我们这边要是有生死仇家想要报仇,给他们牵头牛,里边的禁婆就能下咒,弄死仇家。”
禁婆,我自然是了解的,同属于下降头下蛊一类的术士。
虽说名称不一样,但其实跟苗寨的蛊女差不多,当然,在手段上,更加倾向于降头。
这个样子的话,一切事情的始末,只怕是跟这个禁婆脱不开关系了。
“这个寨子应该不大吧?”
“这个就不清楚了,很少见到里边的人出山。”
“好,明白了。”
了解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就眼下而言,唯独这个寨子嫌疑最大。
在明天,必然要把这个禁婆给摆平了。
因为破别人法是玄门大忌,特别像这种下蛊下降,一旦给别人破了法,会牵连到施术者本身。
情况不错的话,此刻这个禁婆早已在调理内伤,准备事后找我的麻烦了。
并且,这个禁婆算是当地真正的玄门中人,她应该很清楚这边的情况,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在第二天早上七点钟,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边。
这家老婆婆也起床了。
我来到土阶台之下,朝着她言谢道:“婆婆,我走了哈,谢谢你这两天的照顾。”
纵使过了这么多年,这个老奶奶身上也透着一股文雅书卷气。
她朝着我微微一笑,随后缓缓摆了摆手:“是婆婆谢谢你,谢谢你陪婆婆聊天。”
我笑着朝她点点头,才转身准备走,但想了想,还是再次回到她跟前,随后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纸,塞到她手上。
“奶奶…有时候,如果对生活生出质疑,困惑不解的时候,把这个烧了,喝下去,就一切通透了。”
听到我这话,老婆婆看着这张黄色符箓,就此沉默良久。
最终,她那满是沧桑的脸,迎着远方初生的朝阳,颇为洒脱一笑。
“昨晚上我也想了一夜,其实我觉得也怪,你说我年轻之时,风华正茂,去海外留过学,家里有钱有权,却为何愿意待在这个贫困山村,跟着一个农户过着这穷困的一生呢?”
“你…你明白了?”
老奶奶转头又看向那一副黑白相框,叹了一口气。
“套用鲁迅先生的一句话,我呀,大抵也是病了吧,我想我跟杨家那个媳妇儿一样,应该也是中蛊了。”
听到这里,我本以为老婆婆会毅然决然选择服用符水,但谁料下一刻,她便将符箓还给了我。
我疑惑道:“你不服用吗?”
老婆婆微微一笑:“只不过蝴蝶是我,或者我是蝴蝶,这个问题并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
“眼下你给我的这一张用作清醒的符箓,在我看来,倒更像是蛊,哈哈哈,小伙子,你走吧,婆婆腿脚不便,就不送了。”
在我的注目之下,老太太拖着残破的身体,悠悠又回到这个简陋的农屋之中。
我看着手上这一张符箓良久,也是摇头苦笑。
“说的还真对,放在老婆婆眼里,我也是迷失心智的人啊。”
就此,我不再停留,趁着山林之中的浓雾便匆匆下了山。
等下了山,李烟姐姐一脸凝重道:“这种寨子都有术法传承,这个禁婆应该是很厉害的,九心,我觉得准备一下,再进去跟她斗,我怕准备不足,出什么意外。”
听到李烟姐姐这些话,我顿时噗呲一笑:“我他妈的现在怎么说也是社科院院长,直接喊两百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进寨子扫荡了,敢动手杀人的,直接一枪打死,还斗个锤子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