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笑。
她还把狐狸绣在了道侣仪式的吉服上,在她眼里,那是小白,是苏白璟的喜好,是惊喜,是美好的祝愿。
在他眼里,又是什么呢?
狐尾很美丽,很灵活,像触手,像绳索,卷住她的腰肢,卷住她的大腿,亲昵又迫切地贴上她的肌肤,轻轻用力。
陆晴像木偶人一样“咯吱咯吱”抬起脖颈,她直直望向苏白璟的眼睛。
四目相对,她看到了苏白璟琥珀色眸子里的自己——被九条巨大的蓬松的尾巴簇拥着,包裹着,环绕着,几乎只漏出一个脑袋和半只手臂。
他的手臂环绕在她的腰间。
她看到了苏白璟眸子里愉悦而又满足的光。
陆晴睫毛颤了颤,这样的光芒落入她的眼底,就好像一滴水落入滚烫沸腾的油光。
滚油飞溅,她心中的热气和情绪也跟着升腾。
很好玩吗?很快乐吗?
他把她当什么?他的玩物吗?
大脑的防御机制终于过了有效期,迟来的钝痛一点点,慢吞吞从心口蔓延向四肢百骸,像是在经受凌迟。
她没被禁锢住的半只手臂握上一条巨大狐尾,用力一拽——
狐尾纹丝不动,没有被她拽下来一分一毫。
然而,全身上下缠绕着的狐狸尾巴却短暂停顿了一瞬,紧接着,又以更加强大的力度疯狂地往她身上席卷,摩擦。
甚至有一条狐尾缠绕上了她的脖颈,重重擦在她的颊边。
陆晴愣了一下,抬眸望向苏白璟。
他琥珀色的眸子汹涌翻滚着,精致的喉结上下滚动,暗沉的,充满欲色的眸光紧紧锁着她的脸颊。
她曾经见过无数次苏白璟这样的目光。
在床榻上,在窗台边,在地面……
但不应该是这个时候。
——狐狸尾巴是狐狸身上最敏感的部位,不能随便碰。
陆晴瞳孔放大,指尖像触电一样从狐狸尾巴上松开。
她又惊又怒,手指张开,掉落在地上的赤|烛鞭感应到主人的召唤,“嗖”的一声回到她的掌心。
她握紧长鞭,用了最大的力气,狠狠往缠绕在她身上的狐狸尾巴上抽去。
苏白璟的视线丝毫没有偏向空中的长鞭,他甚至没有分出一条狐尾去抵挡。
赤|烛鞭拍在巨大的狐尾上,就像拍到了一座棉花山中,一声闷响之后便再无水花。
他的实力和她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陆晴看着他的面颊在视野里一点点放大,她眸中闪过一抹绝望,剧烈地挣扎起来,手中的长鞭失去了掌法,胡乱往他身上抽去。
苏白璟一只手扣在她腰后,一只轻轻一抬,就抓住了她手中张牙舞爪的长鞭,轻轻一拽,“啪嗒”一声,赤|烛鞭再次滑落到了地上。
他反扣着她的手,按在头顶,忽然靠近。
——他还要吻她。
他难道要在这里和她行欢?
在望枫林?在尸体前?
陆晴忽然就止住了挣扎。
是了。
他不是苏白璟,他是一只妖。
苏白璟会因为她的不适,她的反抗而停下动作,但妖不会。
短短数日的时光像流水一样从大脑里飞快穿梭。
她将他从酒馆带回,因为他的容貌和气度而惊艳。
她将他带回家,和他结下婚契。
她和他一起结伴前往镇灵秘境。
她们以彼此为道心,结为真正的道侣。
他们并肩作战,一起剿灭希洛山脉里的妖族。
……
这些她以为的甜蜜过往和恩爱瞬间,有几分真实?又有多少是苏白璟计划中的成果?
他是妖族,是奸细,是捕猎者。
她是人族,是帮凶,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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