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足落水,溺毙而亡,这便是你一代祸水最终的结局!”
说罢,王顺良双眼猩红着,朝她颀长白皙的脖颈死死掐去,尤妲窈呼吸不畅,脸色瞬间涨至通红,先是伸手锤了两下他的双臂,然后缓缓垂下手,正要掏出袖中匕首,拔*出剑鞘,准备用最后一丝气力,乘其不备捅向他的脖颈时……
只听得“咣啷”一身,二人身侧的假山,骤然被股巨大的力道轰然分成两半,石块粉末飞扬,骤然坍塌在地!
王顺良被这动静吓得失了神魂,他愕然回头,只见眼前熙熙攘攘围上来许多人,为首的正是今日寿星楚丰强,身后跟着许多脸熟的官员,再往后是些女眷……少数也有数百人,围堆在假山前的空地上,甚至堵在了长廊中,个个投来对他或气愤,或鄙夷的目光!
岂会如此?
这些人怎犹如幽灵般,一丝动静也无,就这么站在了身后?!
站了有多久?二人间的对话听去了多少?
还未待王顺良回过神来,楚丰强便黑着脸上前,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哇”得一声,地上被吐出口鲜血来,王顺良心中还存了些许希冀,想要或许还能有机会解释几句,可已经没有了张嘴的机会,两个家丁麻利上前,将他捂嘴拖了出去。
楚潇潇泪光盈盈上前,握住尤妲窈握着匕首,还横在半空中轻颤的右手,终是呜咽着哭出声来,
“……窈儿,方才大家都听见了……我就知,就知你自始至终都是被冤枉的……”
是么?
他们确都听清楚了么?
都听见了她并未同小厮有染,听见了王顺良的恶劣行径,听明白了她自始至终都清白无辜?
所以从今往后,无人会再唾骂她狐媚?
无人再指责她水性杨花,人尽*可夫?
那顶帷帽可以扔了么?
她不再是只见不得光,人人喊打的老鼠,今后可以堂堂正正,挺直了脊背出门了么?
终于。
她好似终于如子润哥哥所说“冤也洗清,秽也昭雪”了……
……
这些念头齐齐涌上了尤妲窈心头。
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忽一下就完全松弛了下来,在险些丧命的惊惧与真相大白的行为中,她头脑有些发昏,眼前的视线也愈发模糊,再也听不清表姐后来说了些什么,只两眼一黑,斜斜歪倒在了楚潇潇的怀中。
*
*
再醒过来时,已是傍晚辰时二刻。
尤妲窈混混沌沌睁开眼,满屋子的仆婢就都全都围凑了上来,被掐过的脖颈还余留着痛感,可她此时顾不上这些,只心中充满自责,她惨白着脸,朝坐在榻旁陪护了许久的楚潇潇笑笑,哑着嗓子问道,
“表姐,实在抱歉。
舅父这寿宴……好似被我搞砸了。”
哪知表妹醒来,关心的不是王顺良落得什么下场,也不是痛骂那些以往以讹传讹之人……反而挂心的是搞砸了寿宴。
楚潇潇只觉又想哭了,她咽下喉头的酸楚,
“哪儿有什么搞砸?那王顺良虽说意欲加害于你,可最后却在众人面前自曝出真相,这哪是搞砸?反而是因祸得福,给父亲添岁加礼!你在榻上躺着是不知道,那筵席上,个个都夸赞咱们忠毅候府明察秋毫,护佑亲眷,众人提起父亲母亲都是赞不绝口,声名反而更旺了。”
其实不止于此。
忠毅候府上捅出了这档子事,且几乎所有宾客都参与其中,整个寿宴仿佛都炸开了锅。
首先就是,尤妲窈的风评骤然翻转。
之前那些人云亦云者骂得有多凶,现在就有多为她鸣不平,他们唾骂王顺良忘恩负义手段毒辣,又夸赞尤妲窈临危不乱,聪慧从容,在那般危机情况下,丝毫没有如同寻常女子哭哭啼啼,被吓得摇尾乞怜,自有些女子宁死不屈的气节。
或是因为以往落井下石的愧疚,席上的宾客对尤妲窈夸了又夸。
从相貌,到装扮,及性情……从头到尾,由内到外。
再说那王顺良。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楼塌了,之前他得志时颇有些小人嘴脸,只不过眼瞧着他背靠着摄政王这颗大树,旁人就算有些不满也尽数忍了,如今见他沦落至此,自然人人都上来踩一脚。
有说刚开始就瞧出他心术不正的,也有唾他攀高踩低忘恩负义的,还有笑他必是因果报应所以中毒不能人事的……如此坏事做绝还当众败露的蠢货,下场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席间吃酒者有主管刑狱的刑部侍郎,只道以这王顺良不打自招的行径,压根都不必再升堂问审,可直接发落。
私德败坏,毁污他人名誉,杀人灭口,私闯民宅,威胁恫吓……
这接连几桩罪名下来,依照澧朝律例,王顺良必然没了活路,不过就是斩立决,还是秋后问斩的区别罢了。
……
席上的话题不断,全部是根据尤妲窈展开。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楚潇潇都尽数说给她听,又念及她睡了许久或是饿了,赶紧命人传膳上来。
此时。
门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毛韵娘在仆妇们的簇拥下踏入房中,她先是对尤妲窈关怀备至了一番,晓得她无恙后,这才取出一沓帖子,依次摊开在尤妲窈面前,眸中的兴奋压抑不住,一脸喜气,
“窈儿,今日真真是数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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