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害怕?”
笑话!
他比傅朝瑜大几轮,吃过的盐比傅朝瑜吃过的饭还要多,就傅朝瑜那点浅薄见识也就只能糊弄糊弄新帝跟韩相了,在他这儿是没用的。张相从前也是在地方做过官的,他最知道这些商贾有多难缠,一个个见钱眼开,有的还吝啬至极,让他们白白出钱就为了换一个名声,不可能的。
可出乎意外的,不可能的事儿偏偏就这般发生了。
一月之后,张相正在家中园子里喂鱼,书童急匆匆来报:“老爷,江南那头竟然真有不少商贾主动担起了修路的活儿,又是出人又是出钱,如今已经在买了水泥开始动工了。”
“什么?”这一惊,手上那把鱼饵全都撒在池子里面,便宜了里头的锦鲤。
张相只觉得匪夷所思:“他们真的愿意自个儿掏钱?”
“愿意,他们听说此事是傅大人推行的之后便乐意之至,后来又听闻能在地方志上加名字,还能减免商税,又猜测说不定往后在互市监也能行方便,便更加狂热了。”傅朝瑜在商贾中的号召力,简直吓人。
张相扯了扯嘴角,恍惚地望着水面。这该不会是傅朝瑜特意放出来的假消息吧?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究竟是为了糊弄那些商贾还是为了糊弄他?
张相又派人去打听,最终绝望地发现,消息是真的,真的有人那么蠢愿意花这样一大笔钱就为了图个名声跟那还未定下的减税一说。
张相心态彻底失衡,他想起当年江南遭遇水灾,朝廷的赈灾粮款还没有到,他们只能自行筹集。张相当初也是舔着一张老脸跑去各处借钱借粮,江南各地富商他都拜访了一遍,愣是没有几个能仗义疏财的。
因此,张相对商贾,尤其是江南一带的商贾意见都很大。可凭什么傅朝瑜便能说动他们?傅朝瑜他甚至都没有露面,只是给了个口头保证而已,凭什么能换来那些商贾的前赴后继?
不论张相如何不甘,这一局到底还是输了。
他想起傅朝瑜先前说的赌注,一时又觉得面上无光,这几日甚至都不愿意往傅朝瑜那儿多看一眼,生怕他又拿这件事说嘴。好在,傅朝瑜似乎忘了,之后也没再提醒,一如从前一般对待张相。
张相心虚之余,瞬间又觉得自己面子保住了,傅朝瑜他最好是已经忘了。
因为这件事,一连许久他都没有再找傅朝瑜的茬。
时间一晃而过,次年六月,侯府多了一位小小姐。
第206章 宠爱
傅家喜得贵女, 自然是万众瞩目。洗三之日,太皇太后与皇贵太妃送上了贺礼,满月宴上, 新帝甚至亲自跑出宫来。
周景渊前些日子经常听他舅舅提到妹妹, 他舅舅言之凿凿,说妹妹刚出生的时候像个猴子一样,红彤彤, 又瘦又小, 尽管舅舅很喜欢她,却还是不能昧着良心说一句好看。
周景渊听是听完了,但他对舅舅的话不以为然, 甚至觉得舅舅肯定不及自己喜欢妹妹。若是他的话,不管妹妹长得什么模样他都会觉得可怜可爱。
此刻抱着妹妹,周景渊对舅舅先前的话更产生了浓浓的怀疑。妹妹分明很好看, 玉雪可爱, 如仙童一般, 哪里像猴子了?
傅朝瑜迎着小外甥怀疑的目光,干咳一声,坚持道:“这都是这一个月里长出来的, 蓁蓁才刚出生的时候确实像只小猴子。”
不过也怪可爱的就是了。
傅朝瑜家的掌上明珠大名傅砚安, 小名蓁蓁。为了取名一事当初不知争了多久, 傅朝瑜与林簪月各想了许多名字, 林家老爷也起了一个,周景渊也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傅朝瑜的朋友们也跟着掺合, 连远在西北的杜宁跟崔狄都寄信过来,说是取名不易, 让傅朝瑜务必考虑他们的。
争得太厉害,最后为了服众不得不抓阄,傅砚安这个名字便是抓阄选上的。听着倒也稳重大气,配得上他们侯府长女的身份,小名则是林簪月取的,她特意给女儿择了一个活泼温柔些的名字。
周景渊握着妹妹的手,见她睁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望着自己,目不转睛,心都化了:“舅ʟᴇxɪ舅说谎,妹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看的。”
似乎是听懂了一般,小家伙小手动了动,“咯咯”地笑了两声,像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周景渊轻声哄着她。
傅朝瑜看着他们兄妹俩玩闹觉得挺有意思的,小外甥从前就是在他怀里长大的。他从小抱到大的小孩儿如今也学会照顾别人了,时间当真奇妙。
周景渊依旧是个半大少年,去年一年间个条飞涨,都快要赶上周景成了,不过依旧没有周景成结实。从前周景渊一直担心自己个头长不高,直到登基之后也还在忧虑,但好在如今已经有了起色。个头对于周景渊而言还是极重要的,眼下尤其重要,试想一番,若是妹妹将来领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哥哥出去,那该是怎样绝望的场景。
他必须得长得更高才行!
周景渊宝贝地抱了半天,等到双臂都有些发酸,转头看到对面林家夫妻俩眼睛都快要看直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将妹妹交了出去。
傅朝瑜跟他的朋友们都想接过,可早就等在一旁的林老爷眼疾手快,立马从周景渊手中接过孩子。
林夫人一直照顾女儿出了月子,日日都能见到小外孙女,可林老爷却见得不多,抱上手了稀罕得不行,觉得外孙女哪儿哪儿都好看:“瞧,蓁蓁的眉眼真是像极了月儿小时候,跟她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夫人笑着符合:“谁说不是呢?长大了也是个美人胚子。”
周景渊巴巴地看着妹妹,他怎么觉得,妹妹是像舅舅多一点呢?
为了证明自己没看错,周景渊还私下拉着秦嬷嬷问:“您说句公道话,蓁蓁是不是像我舅舅多一点?”
秦嬷嬷陷入了沉默,有必要纠结这个吗?可是皇上盯着她不放,秦嬷嬷只能道:“眼睛随了母亲,其他地方似乎随了侯爷。”
“我就说嘛。”周景渊高兴了,妹妹随了舅舅,而他跟舅舅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如此说来,妹妹与他长得便十分相似了。等到妹妹年纪稍长,他便可以领着妹妹出去玩儿,届时,虽然都能看出来他们是兄妹!
亲兄妹,自然生得像了,这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秦嬷嬷不懂他到底乐呵什么,不过,皇上高兴就好了。自从登基之后,皇上在外便开始不苟言笑,其实这也是必然的,皇上年岁实在太小,压不住人,若不严苛一些轻易震慑不住这些朝臣们,唯有喜怒不形于色才能让他们多一份畏惧。
周景渊跟林家夫妻二人相继霸占孩子,其他人看了半天也没能抱一下。好不容易他们两家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将孩子让了出来,结果王纪美跟孙明达又凑了过来。
吴之焕想笑都笑不出来:“王大人也就罢了,可孙大人为何会凑上去,他也不怕吓哭小孩儿?”
周文津有些嫉妒地道:“肯定会吓哭的。”
陈淮书想着,待会儿宝宝被吓哭之后,他就立马抢过来。
唯有杨毅恬说了一句公道话:“可是孙大人如今瞧着并不吓人啊。”
孙明达对待监生经常冷酷无情,在朝堂上与别人争辩时更是如同阎王在世,可奇怪的是,他在小孩儿面前似乎卸下了一身戾气。陈淮书等人本来想着孙大人即便会笑应该也笑得渗人,可是看了一会儿,发现对方确实就如同一个寻常的慈祥老人家一样,慈眉善目,平易近人。
哄孩子的功力也不熟林家夫妻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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