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了府城那里,这事儿不认账,也不是没有重新丈量田亩的府城大官搅和过一地鸡毛。
但只要说谈到补偿,目前还是老规矩,都是用金钱难以卖到的物业。
因为这些田亩的特殊性,能够传好几代不败坏,所以还有“永业”的美称。
魏家湾这个地名的由来,就是魏家老祖宗一点点一点点用这种刀口舔血甚至是“替死鬼”的笨办法抠出来的。
整个魏家湾的诞生,就是一群贫穷厮杀汉用血水浇灌出来的发展史。
魏昊现在几万两黄金的家底,松松手指缝,漏出来就够整个魏家湾受用,但开枝散叶这么多魏家人,总有亲疏远近,再者,靠被人赏赐和自己奋斗出来的家业,子孙承袭的福缘也是大不相同。
年三十到魏昊家里询问的男丁,都是有主见和想法的,生存艰难或许会接受魏昊的接济,但尊严上是不允许这种施舍。
毕竟,一个人背后,还有一大家子,一大家子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事情。
魏大郎是魏大郎,不是老妈子。
魏昊掏钱买装备买马,他们都会欣然接受,然后恩情铭记于心,将来再图报答,但要说直接送几十两黄金让他们别干这刀口舔血的事情,然后老老实实回家种田养孩子,这就是侮辱。
“亲近的几家给二十亩,也不错了,毕竟不像咱们这里,多是‘永业田’。他们要攒功田,可不容易。”
“不过说是自家的私田,可以补一百亩一个,地契随时可以拿过来。”
两个长辈说罢,都看着魏昊,等他拿主意。
毕竟现在魏昊是举人,又威名赫赫,虽说这威名多少有些奇怪……
“老太公,照我看,等到过了元宵,咱们再商量。五潮关汪相公最近在谋划一个事业,倘若合适,我也想介绍几个叔伯兄弟过去碰碰运气。能增长厮杀手段,倘若成了,斩妖除魔不在话下。”
“可是‘五潮传胪’那个?”
“正是。”
“大郎,正月底可能就要敲定名额,二月一过,就要点卯报到,不是三月就是四月,就要跟着将主行军,前往驻地……”
“此事汪相公可能还要用上我,自家人,我多少也要照顾一些。别家要苦练三年五载的,我怎的也不能让叔伯兄弟如此。”
众人听得大喜,顿时笑道:“大郎,若真是如此,那咱们魏家湾,可真是要改头换面啦!”
“至于别家亲眷,走动多的,可以知会一声,但不可声张。”
“晓得晓得,大郎放心,这些门道我们还是知晓的。”
老人家都是笑得咧嘴,魏昊是举人老爷,又是本家,没必要拿他们开涮。
至于说魏昊会不会跟本土大姓一样,冒出来一个举人老爷之后,就变得一枝独大,那都是后话。
反正昊哥儿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品行如何,心中自然有一杆秤。
“乱世一到,咱们魏家湾,不管愿不愿意,都是要重操旧业的。那既然都是要厮杀,技多不压身。”
魏昊这话诚恳,十几个叔伯兄弟都是连连点头,多的废话也是不需要多讲,回家关起门来跟妻妾孩子再仔细商量就是。
“大郎都说乱世,看来这世道,这大夏朝,是真不行了。”
有个老者叹了口气,然后又关切地问道,“那大郎还去京城赶考吗?”
“去肯定还是要去的,大夏朝要完蛋,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举人换成贡士,多少也能增补一些便利。”
“对对对,若是能中个状元榜眼的回来,咱们‘魏家湾’,如何也要算文武双全的地脚,免得总被人说是杀气太重。”
老太公其实就随口那么一说,但魏昊却是心中尴尬,因为杀气太重,还真不是说笑。
自从得了神通,附近村落都能见着“保家妖仙”出没,唯独魏家湾……邪了门了,真就是一个都没有。
魏昊和狗子也问过一些附近的“保家妖仙”,结果人家说了,杀气太重,邪魔外道吃饱了撑的才会上门祸害……
既然邪魔外道不会上门祸害,那“保家妖仙”又怎么可能就吃得太少,于是登门受虐?
于是令人不解的地方,瞬间就说得通了。
倘若魏家湾本地闹厉鬼,搞不好还是哪个祖宗在黄泉喝高了回家看看……
魏昊也回忆过,自从穿越之后,还真就没见过魏家湾办过什么驱鬼的法事,倒是魏家湾的老卒,多有被请到别处压床睡一睡的。
“老太公放心,我去京城战春闱,肯定是奔着状元去的。明算科全国都没几个人,不比那进士科、明法科,竞争的人太多。”
“哈!要是大郎中了状元,那咱们魏家湾,是真的厉害了。”
老人家抚须大笑,家中偷听的女郎们都是无语,心说就现在还不厉害么?
一声令下,怕不是本地的土地神都要出来作揖行礼。
可惜,一窝非人女郎的想法,跟人类想去甚远。
魏昊斩妖除魔的威名,能吓住无数鬼魅精灵,但想要吓住官场中人,还是“千牛卫司仗使世袭左千户”带感一些。
倘若再把一刀劈了大巢州知州姚馥兰的事迹讲一讲,那就更有威慑力了。
至于这个妖王那个妖王的,说实在的,妖王只要不闹到他们丢了官帽子,吃人如吃辣条,干他们屁事……
“那……大郎,就等过了元宵,再请你拿主意了。咱们就等你的信儿。”
“老太公放心,汪相公只怕用不了几天,可能就要给来消息,我一有消息,便知会大家。”
“那就有劳大郎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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