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牢牢笼聚那些人,让那些人可以战胜旧权贵,可以成功变法,一直到建立如今如此强大的大秦王朝的…便是那个人的野心和看法。”
聂隐山感慨的笑了起来,“即便是在幽帝时,天下虽万国臣服,但幽帝一死,王朝便分崩离析,诸侯国便又各自征伐不息,从未有过任何一个朝代,可以做到真正的天下一统。而那人要做的,不只是天下一统,是天下权力尽归朝堂,一令通而天下通。”
停顿了数息之后,聂隐山看着说不出话来的殷寻,道:“他认为若是所有修行地都尽归军队,可以完全像军队和臣民一样调度,那即便一些修行地失去自然更替的能力,但整合出来的力量,却依旧要比现在强出太多。以学堂代修行地,天下人都可以修行,满是学堂,到时候再次第择优,这便是当年那人的想法。”
殷寻依旧说不出话来。
聂隐山又笑了起来,笑得很感慨,“只是这自然无异于一场变法,这些年郑袖只是没有这样的勇气。”
殷寻突然开始醒悟,彻底的醒悟。
他看着聂隐山,重重道:“是九死蚕!”
这次却是聂隐山没有说话。
殷寻寒声接着说了下去:“岷山剑宗和灵虚剑门并立却不足以为首,九死蚕便是群龙之首。是她惧怕九死蚕,怕长陵的很多修行者慢慢被九死蚕所用。她想要尽可能快的将整个大秦王朝变成一个铁桶江山,到时即便九死蚕再强,也很难有助力,一人如何对抗一朝。”
聂隐山轻叹了一声,“只是可惜……”
殷寻莫名的有些愤怒了起来,道:“既然她注定成功,何来可惜?”
“可惜她还是慢了很多年。”
聂隐山看着他认真的摇了摇头,道:“当年巴山剑场灭,便是最好的时机,长陵诸多修行地早已被杀怕,尤其整个朝堂被清洗过一片,那时那些权贵更无别的想法。只可惜当年那人一剑入长陵,杀死了她和元武太多修行者,巴山剑场的嫣心兰选择同样的方式,以至于那时她和元武并无足够的强者可用,若是再强行这么做,恐怕楚、燕、齐三朝便拥军齐至。”
“现在晚了很多年,很多人又已经生了别的想法,现在她这次成功的越是容易,很多不喜欢她的人越是没有死去,将来的隐患便越多。这铁桶江山,也未必那么铁桶。”
“当年她虽然成功杀死那人,但是那人凭着自己手中剑杀死她那么多人,又留下了九死蚕,让她晚了这么多年才能这么做。在我看来,若是以一个战局全局论,两人也只是各胜了一场。”
殷寻知道自己的师尊曾经是一军的统帅,看法和高度自然和寻常的宗师大不相同,此时他已经彻底明白自己的师尊只是让他接受郑袖的命令,不要反抗,但是他又骤然觉得屈辱和迷茫。
聂隐山看着缓缓垂头,嘴唇却是在轻颤的他,似是看透了他的内心。
聂隐山轻轻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夜空里的明月,轻声说道:“到底是立于大义,建立一个万世长盛的前所未有的帝国,还是觉得不公,觉得他人的行为太过卑劣而要一战…当时的长陵,很多人也做了不同的选择,但实际上,最终决定的只是自己的意气,自己的情感。”
“你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徒弟。”
聂隐山又转过了头,看着殷寻,道:“若是要战,我也希望你为朝而战,为亲友战,自己把握,不参与她和别人的恩怨便佳。人生如战局,哪里不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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