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潜意识里,他便认定这便是白山水之前的藏身之处。
渭河一带,不知道有多少船舶和大秦修行者在搜寻白山水的踪迹,然而谁会想到,白山水之前就只是像一具真正的浮尸一样,沉浮在这几株老柳下方的根须之间?
这是江面上过往船舶都有可能看到的地方,然而最后却偏偏只有这两名孩童凑巧看到。
任由天命,这才是最好的逃离方式么?
只是圣上鹿山会盟一剑平山,若说天命,也应该是归于长陵,这名逆贼又怎么偏生能够再次逃脱!
这名黑甲将领想着这些年死在白山水手中的那些秦人,心中的怒火燃烧得越来越烈,然而看着那几条飘荡的白色丝缕,他却很清楚已经错过了可能抓捕到白山水的时机,接下来再对付这名大逆,又不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因为愤怒而无法发泄,他身上强大的气息不断的往前拂动,使得前方的河水剧烈的湍动起来,一涟漪不断的泛开。
大浮水牢的最深处,身如浮萍陷于水中的林煮酒安静的感受着从旁边水牢传来的涟漪。
这对于别人而言全无意义,但却是他枯燥而一成不变得幽禁生活的唯一变化。
“年轻人,你很了不起。自这个水牢建立以来,你应该是第二个可以让申玄无可奈何的人。”
他垂头看着晃动的涟漪,真诚的赞叹。
声音顺着水流,清晰而悠远的传出,只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林煮酒看着依旧震荡不息的水面,知道那名年轻人并未昏迷,所以他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但是我知道你和之前那些送进来试图博取我信任的人不同。因为申玄用在你身上的一些手段,我也经受过…我很清楚什么样的人才有可能撑得过去。所以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我可以信任你。”
过了许久。
旁边的水牢里传来虚弱但清晰的声音,“你是什么人?”
林煮酒道:“巴山剑场,林煮酒。”
那头的水牢又沉默了片刻,道:“不可能。”
林煮酒笑了起来,道:“谁都觉得我已经死了,但我偏偏还活着。”
那头的水牢又陷入了沉默。
林煮酒微笑着接着说道:“你应该在怀疑就算我是林煮酒,为什么我会这么直接的和一个从不认识的人这样直接说出来。”
那头没有否认,“是。”
林煮酒平静道:“因为没有人觉得我们来了这里之后还有可能出去。就如申玄把你带来这里,就是要让你知道,就算是我,十几年的时光,也是出不去。”
“他想让你绝望。绝望便是他能够打开我和你这样的人的口的最好办法。”
林煮酒抬起了头,看着那侧的水牢,淡淡的说道:“可是我认为他依旧会失败。而且我会给你希望,只要你撑得足够久,你要相信我一定可以把你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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