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胜从来不是缺乏勇气的人,他只是用了很短的时间便做出了决定。
他朝着前方的溪流走去。
“真是无知。”
在他的双脚踏入微凉的溪水中时,净琉璃发出了如此的评价。
她如琉璃般闪闪发亮的眼瞳里明显流露着不快。
身为这场盛会的布置者,此刻她和浑身流淌着剑意的青袍男子正在谢长胜后方的一片山崖上。
这片山崖一直往上,顶端无止尽般刺入耀眼的光亮里,似乎消融在太阳之中。
她的身下有一条狭长的裂口,内里水汽声轰鸣,不断有水汽和气流喷涌出来,然后被数层柔和的力量震碎,往上吹起,均匀的弥散于这个广阔的深红原野。
她所在的这片山崖完全被法阵阻隔,谢长胜根本无法感知这片山崖和她的存在,甚至哪怕知道,也绝对不可能突破这法阵的力量接近。
然而谢长胜那些愤怒的吼叫声,她却是听得十分清楚。
“在溪流中行走,自然比在荆棘丛中行走来得轻松,但既然一开始就掉落在荆棘丛里,自然就应该明白这样的布局便是要让你不轻松,只要聪明一些的人,就一定会觉得这溪流之中恐怕也有危险存在。更何况身上有这么多细刺扎入,伤口不经处理泡在水中,更容易流脓腐烂。”
在此之前她都没有对谢长胜有任何的评断,但说了一句真是无知之后,她却是又忍不住说了这几句。
听着她的这些话语,青袍年轻男子微微一笑,道:“他不知这片荆棘海曾是每个岷山剑宗弟子必经的考验,自然不免有这样的抱怨,关中男儿性情率直,说的便是如此,只是青师弟要了这片荆棘海之后,这片荆棘海已经封存了十年,现在这里面,青师弟到底在里面折腾出了些什么物事?”
净琉璃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你等下自然就会看到。”
青袍年轻男子苦笑了一下,道:“只是将他们丢入这里,不做任何提示,这样妥么?”
净琉璃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如果需要考虑的只是生存,他们就根本不需要去想任何别的东西,有没有提示根本无关紧要。”
青袍年轻男子愣了愣,道:“可不要真弄出人命才好。”
净琉璃的面色沉冷了些,说道:“若实在是太蠢,自己要找死,可是谁都拦不住。”
……
丁宁的身前也有一条水流十分平缓的溪流。
他所坠落的地方距离这条溪流也只有一丈,他的身上也扎了许多比仙人掌的刺更长,更坚硬的细刺。
只是和谢长胜的愤怒相比,他的心境却是平和到了极点。
这种身体上的痛苦,和他所经历的一些身体上和精神上行的痛苦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和谢长胜等人不同,他虽然也从未进过岷山剑宗,但对岷山剑宗却有诸多了解,按照在黑暗中坠落的速度和大致的时间推算,现在所在的这片深红色的平原应该位于摩天岭的山腹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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