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樾剑的眼睛还会转动胸膛还会起伏,樾忧心怕是早以为师傅已经驾鹤西去,饶是如此,见到师傅比自己离开时还差的身体状况,樾忧心止不住揪心和悲伤,眼泪难于控制的流淌出来。
“忧心,别哭!生又何欢,死又何哀?”
樾剑没有回头却能感受到樾忧心的气息,他伸出唯一的一只手,捏起面前一个盛放黑色液体的杯子,眯起眼睛抿入一口之后笑道:“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
樾剑左半边肩胛碎裂大半深深地陷了下去,左边地手臂也留在外宾酒店,袖筒空空随风轻摆颇为落寞,虽然阔大的灰衣遮住了他的身躯不知道里面的伤势如何,但想来也是格外令人惊心动魄。
身体的残缺相衬他刚才的言语,越发让剑门高徒变得如水悲伤,人生最痛苦的事不是失去至亲之人,而是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却无能为力,也正是这份愧疚,让樾忧心发誓不违背樾剑最后意志。
这也是她拥护赵恒的原因。
“听说七甲失手了,听说赵恒受伤了?”
樾剑挥手让爱徒在自己面前坐了下来,以一种豁达态度向她抛出了问题,樾忧心收敛住脸上的悲伤,挤出一抹笑容开口:“七甲没死,赵恒也没死,他们都还活着,但都可能站不到你面前。”
樾忧心没有把话全部说完,但樾剑知道她的意思,那就是受伤的赵恒无法站在他面前,也就无法从他手里接过剑门位置,这意味着前期很多努力都要付之东流,樾剑最后的心愿也要埋入土里。
不过樾剑脸上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嘴角还牵起一抹难看的笑意:“看来情况有所出入,只是这算不了什么,山不过来那我过去,竟然赵恒无法来樾都参与仪式,那我就去京城给他主持仪式。”
“师傅,你去京城?”
樾忧心脸上涌现一抹震惊,随后看着老人残缺坏死的身子,她当然知道赵恒过不来樾都樾剑过去京城也一样,只是师父已经摇摇欲坠随时会倒下,他这身子骨哪里还能撑去京城?当下摇摇头:
“我反对!”
说到这里,樾忧心还微微挺直胸膛,抛出自己的建议:“师父,就算赵恒过不来樾都,你也不用去京城授予他位置,你直接在记者会上宣告天下就行,有我们支持,没人敢否认赵恒合法性。”
这算得上没办法中的办法,远比樾剑辛辛苦苦冒着风险去京城要好,毕竟现在的樾剑分分钟会死在途中,而且樾忧心也实在不想樾剑舟车劳顿,只是樾剑挥手让她情绪平静后,坚持冒出一句:
“我终究要去的。”
樾剑地眉心流露出凝重之色,眸子里泛着股说不清楚味道的情绪,他端起面前的黑色液体一饮而尽,樾忧心知道他固执的性格,只能露出凄然笑容相对,随后又看着樾剑面前的那个空掉杯子。
“毒药。”
樾剑没有隐瞒樾忧心,手指点点黑色杯子笑道:“本来我下个星期就要死了,现在以毒攻毒迟缓住身体坏死,估计又能多撑个把星期,而且我现在身体回光返照,来回一踏京城不会太吃力。”
樾忧心身子一颤:“毒药?”
“知会一下樾国官方,我三天后在樾都祭天。”
樾剑淡淡开口:“祭天之后我就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