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药老人踽踽独行,满脸皱纹的脸上神情漠然,只是他两眼中泪光盈然,流露出悲痛万分之色,时不时抬袖去擦眼泪,却总也擦不干。好生诡异离奇。
采药老人走着走着,忽然看见河岸边躺着个人影,这人上半身趴在岸边碎石上,下半截身子兀自浸泡在水中,整个人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话。
采药老人瞟了一眼,眼波一阵闪动,随即硬下心肠擞过头去,继续前行,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采药老人走出几步,步履越来越慢,终是良心难安,见死不救毕竟不是他的本性,微微叹了口气,又回转过来。他走到这人身边,蹲下身,把这人的身躯翻转过来,只见此人是个面貌威武的老者,面色湛白,双目紧闭,浑身上下有十余处伤痕,其中最致命的一击还是右肋插着的一支黄金箭。这老者正是遭皇帝重创之后逃遁的殷百里。
采药老人猛然看见黄金箭,不禁身躯一震,探了探殷百里的胸口,觉还有热气,鼻息也若有若无,并未毙命,他大为惊奇,要是换了一般人,挨上这么一箭,一早就死硬了,殷百里却能撑到现在,一身功力当真深不可测。
采药老人把他打横抱了起来。放在岸边一块干燥的青石上,然后自怀中取出一些药物,给殷百里外敷内服,为他处理起伤势来。
采药老人医术精湛,手法甚是高明熟练,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就把他的各处伤口包扎妥当,黄金箭也小心起了出来。最后,自怀中取出一小盒银针。为他施展针灸之术。疏通径脉。
不多时,殷百里呻吟一声,悠悠醒转过来,他甫一看见身前的采药老人,立时手腕一翻,扣住采药老人的右手。喝道:“你是什么人?!”
采药老人只觉手腕被两道铁箍扣住似的。一阵钻心剧痛传来,直入骨髓、似要折断,他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嘴里“呵呵”两声、示意自己是个哑巴。
这时殷百里神志已完全清醒过来,看看自己身上地伤处,知道是他救了自己,问道:“是老哥你救了我?”
采药老人冷冷瞧着他。那意思分明是:这里就你我二人,不是我还有谁?
殷百里歉然放开手,正想道谢,目光在采药老人脸上一转,忽然心生警觉。他早就是成了精的老江湖了,一看之下立刻现其中的蹊跷,喝道“你脸上用了易容术,你究竟是谁?!”说着,右手伸出就朝他面部揭去,要看一看他的真面目。
采药老人突然一翻身,左手食中二指夹着一根银针,狠狠的扎在殷百里右臂“肩井穴“上。
殷百里现下身遭重创,身体行动困难,一身惊世武艺挥不出一二成,当即叫采药老人刺中穴道,整条右臂一时间又麻又酸,无力的软软垂下。
采药老人成功摆脱他的控制,跳起来向西面飞跑,拐杖药锄也不要了,步履矫健轻快,宛如少年,哪里还有驼背老人迟缓的样子。
蓦闻“噗”的一声轻响,采药老人左腿膝下地环跳穴被一枚小石子击中,他左腿一僵,奔跑中整个身体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只见后方躺在地上地殷百里,左手抓起几枚河岸边的鹅卵石,曲指连弹,鹅卵石一枚枚朝采药老人射出,噗噗声里,采药老人多处穴道被击中,再也动弹不得。
殷百里艰难的盘膝坐起,澄思静虑,默运玄功疗伤。采药老人身躯僵硬躺在不远处,周围一片宁静。
大半个时辰后,殷百里内功运行了两个大周天,气力略为恢复,站起身来,走到采药老人身旁,俯下身去,伸手在采药老人脸上一阵揭抹,易容药物脱落,显出一张年轻净秀的脸蛋——竟是雍王姬伯潭!
殷百里大吃一惊,雾时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道:“雍王殿下?你不是死了么?!”
姬伯谭见行藏已露.便索性承认,淡然道:“以前……以前的雍王是死了,现在地我,只是个无家可归地逆……逆贼罢了。”
无怪乎姬伯谭易容改装之后扮哑巴,原来是为了掩饰他的结巴,否则他一旦开口说话,很容易露出马脚来。
殷百里到底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很快便想明白了:雍王医术精湛,也许有某种吃了之后整个人暂时全身冰冷失去知觉、犹如死人的药物,他便在城破之时自己服下,使所有人都以为他已死于乱军之中,然后再找机会易容逃脱,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殷百里想通之后,不由竖起大拇指,击节赞叹:“好心机!好手段!人人都说雍王忠厚老实,原来也有这等心计,老夫都险些看走眼了!”
这番话也不知是夸他还是骂他,陈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默不作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