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您老奏完一曲,兰绫姑娘便以身相许呢……哈哈哈哈……”
萧若又好笑又好气,这些个花花公子大少爷正经本事没有,论到争风吃醋瞎起哄,那是一等一的本事。他摇了摇头,随口道:“众位公子说笑了,敝人一个小商客,哪懂得什么音律?”一面缓缓下楼。
“大爷请留步,妾身观大爷您英华内敛,绝非寻常商客可比,何必过谦?大家相聚便是有缘,不如随意献上一曲,也让妾身开开眼界。”兰绫姑娘不紧不慢道来,嗓音柔软悦耳,目光深深凝视着他,唇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萧若回时,接触到她无限期待的目光,心头猛的一热,豪气上冲,当即大步回转过来,手一伸,瓮声瓮气道:“敢请姑娘借琵琶一用!”
兰绫姑娘深感意外,玉手拿起案几上的琵琶,平托着递了给他。
一旁的铁寒玉也自不解,下面一大群公子哥更是鸦雀无声,抬眼呆呆望着他。按说琵琶与琴箫笛之类乐器不同,琵琶较为女性化,男子学乐曲时,极少有选择琵琶为乐器的,更不要说精通。
萧若接过,随手一拨琵琶弦,生一溜清脆的声音,他面向下方众人,淡然一笑,道:“敝人乐艺疏陋,本不敢现丑人前,既然大家赶鸭子上架,敝人只好勉为其难了。我今晚给各位来点子新鲜的,别出心裁以一根琵琶弦弹奏一曲,望众位高明不要见笑。”
下面众人又是一片嗡嗡之声,迅即安静下来,倒要看他闹什么玄虚。以一根琵琶弦弹曲,古今前所未闻,此人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有惊人艺业。
萧若五指曲伸有致,便在单独一根琴弦上“叮叮咚咚”拔弄起来。他对古乐一窍不通,所弹奏的自然是21世纪一家喻户晓的流行歌曲。
萧若并不怎么懂得乐器,如要正常弹奏琵琶,那是说什么也弹不出来的,但他有意卖弄个玄虚,以一根琵琶弦弹曲,只怕换了任何人上来,也无法正常弹奏,弹技已经难有多少区别,他人只能关注于曲子本身,是以,他所要做的,仅仅是弹出音调节奏来而已,与用筷子敲碗敲出曲子来,没有任何本质差别。正所谓扬长避短,另辟捷径。
一曲奏罢,下面众人虽只觉得是从未听过的曲子,也并未见得高明到哪里去,但好歹总收起了轻视之心。
听在兰绫姑娘耳中感觉却又完全不同,其实,以她乐技的高,本以为这商贾再强也强不过自己去,哪知他弹的是闻所未闻的曲子,简直难以以言语形容,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大大出了她的想像。她听完后,愣了一愣,嫣然一笑,道:“大爷所奏曲子妾身前所未闻,妾身今日眼界大开,就不知此曲为何名?”
萧若高深莫测一笑,随口诌道:“此曲名为《赠佳人》,特地送给姑娘你,我敢担保世上没有第二个人会。”言罢,甩甩袍袖,在兰绫殷殷的目光中,拉着铁寒玉大步走下楼去。
众公子哥看看情势不妙,别要兰绫姑娘今晚竟选中了这个商贾。当下,宋王世子赵临风身旁一人长身而起,先朝阁楼上兰绫姑娘一揖为礼,扬声说道:“兰绫姑娘,传闻你放出话来,说是今晚要在客人们当中挑选一人当你第一个客人,眼下京城少年豪俊泰半在此,在坐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姑娘何妨现就挑上一挑,也好让旁人死了心。”
兰绫听完面泛桃花,露齿一笑,道:“哦?”来个不置可否。
这人笑着一指身旁赵世子,笑道:“这位宋王府世子,出身显赫,天潢贵胄,论家势,天下屈一指;论相貌,可比古之潘安宋玉;论才华……论人品……”这人伶牙俐齿,口才极佳,一番话絮絮叨叨说来,滔滔不绝,别人连接嘴的余地都没有。
赵世子端坐一旁,微闭双目,俊面带着微笑,显得甚是怡然自得。
好不容易这人说完,话音还未落,李世子那边一人尖声笑道:“赵世子行不行啊?听说他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嘿!别让人家兰绫姑娘头回接客就大失所望,还以为天下男人都是那般没用……”言辞甚是尖酸刻薄,不留情面。
众人又是好一番哄堂大笑。
赵世子一群人霍地站起,怒气冲冲反唇相讥,李世子那方也不示弱,针锋相对,两群人相互对骂开来。
两大王族多少年来便从未停止过明争暗斗,近日因太后废皇后之事,双方更是尖锐对立,水火不相容,把争斗都直接摆在明面上来,已快到势不两立的边缘。两方人越骂越是火大,彼此都不退让,李世子气极之下便命随从上去教训赵家那个皮痒的小子,赵世子也不甘人后,让随从们去代唐王教训他那不长进的儿子……
两方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都不是什么怕事的主,终于由对骂展到对打的地步。
阁前空间能有多大,坐下这百余号人已没多少腾挪空间,两方人打在一起,周围人都受到波及,顿时整个一片大乱,其中不少公子哥与两大王族有瓜葛,便上前助拳,也有不少人趁机上去痛揍平日看不顺眼的人……加入战团的人越来越多,只听得拳脚着肉声与呼痛声此起彼伏。
蔡老鸨很是知趣的躲在一旁,根本不敢上去劝架,生怕混乱中给人痛扁一顿,才叫划不来。妓院中为争风吃醋打架本是家常便饭,早就司空见惯,反正这些人都是阔少爷,家里头有的是钱,打坏了什么东西,他们自会照价赔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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