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只清楚跟自己打交道的干部,并没有真正地接触过底层的民众,她认为自己对基层很了解,可她真正了解的,是基层的干部,而不是群众。
不过吕姗这个人,心眼也不是特别小,警察来了之后,正愁怎么处理这个事情——计较不好,不计较的话,是区长把人喊来了。
吕区长就说,关他俩一晚上,让他们认真地写份检查,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真没想怎么收拾这俩人,也就是图一口气儿顺,惩治和罚款之类的,就免了。
可是北崇刁民还就是多,那俩不干了,说我们开个玩笑,道歉可以,写检查……好吧,也可以,但是我要回家写,你把我关进分局,是个什么说法?
所幸的是,陈太忠就在不远处,接到畅玉玲的电话之后,他匆匆赶来,了解完情况,也不征求吕姗的意见,直接对那俩说,“跟吕区长道个歉,今天的事儿,到此为止。”
“陈书记……他们刚才说的话,很难听啊,”吕姗见他这么处理,真是相当地不满,“道个歉就完了,咱这个干部形象要不要了?”
“我的形象,早就揣兜里了,不要了,”陈太忠笑着回答,他其实并没有搞清楚前因后果,也不知道吕区长今天几个建议,都被畅区长顶了。
他只是觉得,吕区长如此小题大做,实在是太不应该,身为公众人物,老百姓开几句玩笑,那算个什么?只要不是有意的恶意攻击和引导,那就无所谓。
“那我的形象,总还是要的,”吕姗沉着脸回答,没办法,她就是这么个爱叫真的人。
你这真是给脸不要,陈太忠听到这话,也是有点生气,而这众目睽睽之下,他是必然要拿起区委书记的架子的,于是吩咐一句,“你俩……过来跟吕区长承认个错误。”
那俩发现自己卷进大事儿里了,于是老老实实地过来道个歉,但是有个家伙嘴欠,还要强调一句,“陈书记的玩笑,我们经常开,也没见他就当回事,真是没想到,新区长的谱儿,比陈书记还大。”
这个时候,吕姗已经发现,自己似乎是太过敏感了,但是她不会表示什么,就是在那里默默地站着,等那两位道歉之后,才说一句,“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那你就不要来北崇!陈太忠淡淡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心说这个新区长,怎么是这么个德姓。
不接地气的人是有,比如说畅玉玲刚来的时候,很多地方也弄出来过笑话,不过畅区长是副职,陈太忠又是一肩挑,不怕直接说她几句,而畅区长改得也快。
但是对于自己的搭档,陈书记不好说得太狠,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撂两句狠话的话,那就是公然打压新区长了,传出去不好听。
不过同时他也下定决心,吕姗若是不能吸取教训,一直高高在上不接地气,那么为了北崇的发展,他也就只有对不住李强了。
饶是这样,依旧把吕区长气得不轻,她真没想到,陈太忠会专程过来,公然扫自己的面子——你这不是打击我的威信吗?
林桓有心劝一劝她,想一想还是算了,林主席是个老不修不假,但其实他也是很爱面子的——这女娃娃被惯得有点不成样子,他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再让小孩子跟自己呲牙咧嘴。
畅玉玲也有心悄悄地跟她说两句,畅区长在团结同事这方面,做得还是很好的,可是想一想吕区长是要跟陈书记分庭抗礼的,她总不能“资敌”不是?
他俩不说话,吕姗也没脸继续呆着了,哼一声,不打招呼就走了,林桓有意走慢两步,待出去之后,他无奈地轻喟一下:幸亏没有劝她。
合着吕区长上车之后,直接让司机发动金杯车走人了,根本没等林主席。
“气姓还真大啊,”林桓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她要一直是这么个脾气,是要吃大亏的,”畅玉玲也叹口气,轻声嘟囔一句,然后转头看向林桓,“老书记要用车吗?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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