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知道了,”朱奋起压了电话之后,长叹一声,陈书记你说得再轻松,终究是死人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扛得住吗?
不过总算还好,当时下手的人太多,致命一击到底是谁干的,这不好查清楚,而且,陈书记就不让查了。
但是这年头,终究是法治社会了,云中的赵老汉在自家院子里的树上抹毒药,毒死了别人家的羊,就要赔钱,最后在县政斧门口服毒自杀。
而前屯的刘老二在自己的庄稼地里下毒,毒死了李大嘎子的奶牛,也要承担责任,这就说明——保护自己财产的行为,不一定是正确的。
那见义勇为打死人,可就更难说了,而且还被台胞看了去。
他是这么想的,陈太忠可不这么认为,法院有解读法律的权力,但是我区政斧有制定政策法规的权力——见义勇为,就是要鼓励的。
大约在下午五点左右,陈书记正在区党委办公,韩世华带了四个人进来,他指着一个肥硕的男人介绍,“书记,这是省台办的刘主任……想跟您谈一谈。”
“哦,刘主任啊,坐,”陈太忠笑着站起身,先伸手跟刘主任握一握,然后招呼这四位坐下,“我们太期待台办的支持了,也非常欢迎台胞的投资。”
“这就是咱北崇的台胞,张兴旺张老先生,”刘主任指一指身边鸡皮鹤发的老人,笑着介绍,“张家是北崇三轮镇的望族,他的两个亲哥哥……嗯,不在了,但是张家在镇子上,还有一些远房亲戚。”
“原来是北崇的台胞,”陈太忠又伸手跟张兴旺握一下,很热情地发话,“欢迎回来,多走一走看一看,看一下家乡近几年的发展变化,能住下就更好了。”
他绝口不提人民商场反应的情况,就只当不知道了。
他想装聋作哑,但是对方却不肯干休,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很考究的中年女人闻言,不屑地笑一声,“变化……还真是没什么变化,街道很落后,老百姓的素质也跟不上去,我们亲眼看到,一个窃贼被活活打死。”
“这位是?”陈太忠理都不理她,而是侧头看一眼刘主任,不是每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跟我说话的。
“这是小女张宝琳,”张兴旺颤巍巍地回答,“她生在台、湾,对老家没有什么印象,年轻人说话没分寸,陈书记你不要介意。”
“我有说错吗?”那张宝琳闻言,不服气地提高了声音,“这街道明明很破旧,还不如台、湾的乡下,法治更是没有,只见到野蛮和粗暴。”
张兴旺嘿然不语,那刘主任低下头喝茶,陈太忠见状,看一眼韩世华——你干啥呢?难道对付这种小女人,也要我出马?
韩主任稍微怔了一怔,马上笑着回答,“张女士你这么说,就是不了解情况了,你没在北崇待过,这里一向是这样,民风淳朴,邻里邻居关系都处得相当好,见了小偷人人喊打,这属于守望相助……区里也正在大力提倡见义勇为。”
“我没有看到淳朴,只看到野蛮,看到多数人的**,”张女士很不客气地回答,“偷窃是不对的,但是罪不至死,就算该死,也当由法治部门来裁定。”
韩世华犹豫一下,辩解道,“他们偷窃被发现之后,伤人了,这引起了公愤。”
事实上,韩主任并不是很认同区里搞的那一套见义勇为,不过他现在是陈书记的大管家,万一表现不好,很可能就失去这个位置,所以他必须帮忙说话,但是这个辩解……难免就有力度不够的嫌疑。
“公愤便可以杀人?”张宝琳不屑地哼一声,“大陆的逻辑,真是古怪。”
“见义勇为,能有效地保障社会风气,”陈太忠淡淡地回答,“人人爱我我爱人人,本来就应该是这样,难道大家都冷漠地面对小偷横行,坐视他们持刀行凶,这样就好了?说来说去,被偷的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被偷?”张宝琳看他一眼,很是义愤填膺的样子,“这种多数人的**,我回国之后,会向媒体曝光的。”
“回国?”陈太忠听得眼睛一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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