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大家心里有默契,知道镇长会帮着协调,所以哪怕面对的是未来的国防用地,他们也不怎么担心——拿地的是京潮公司,不是省军区。
当然,邸镇长的帮忙,并不是无偿的,这个也很正常,反正是外财,独食不肥。
关于这一点,陈太忠看得很明白,京潮的胡总心里也有类似猜测,部队拿地都要被刁难,天底下哪里有那么牛的钉子户?
事实上,胡总是房地产行业的资深人士,对征地过程中的各种猫腻都清楚,也正是因此,他问出了那个问题。
他敢问,可邸军哪里敢实话回答?当着区里的党政一把手,他要敢露出半点口风,都不用对方下手,区里领导就直接收拾了自己。
“不可能完成?”胡总轻声嘀咕一句,又看一眼陈太忠。
“不可能完成也要完成,”陈区长淡淡地发话,与京潮公司不同的是,他比较能确定,此事就是胡营镇在使坏,类似事情,搁给别的地方,没准里面有苦衷,但那是各地的官场生态和习气不尽相同——比如说阳州就有抗命的传统。
不过若是军队征地,阳州却又不可能刁难,老区人在这一方面,觉悟高得很。
而青禾区就是有没事找事的习气。
所以陈太忠不打算体谅对方,“已经给了你向钉子户做工作的时间,你没珍惜。”
看他如此强势,林区长终于反应过来,事情大条了,虽然他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陈太忠如此的强势,但是刘书记这老搭档都认了,他就明白,邸军这次怕是真的惹上大麻烦了。
所以他也顾不得计较陈太忠刚才的嚣张——有些特权,是他没资格计较的,“这样吧陈区长,三天……三天之内,我清掉所有钉子户,张部长您说呢?”
张部长微微扬一下眉毛,并不说话,心说我是打酱油的,你找我做什么?
“咱们去大排镇看一看?”胡总看一眼陈区长。
“走吧,”陈太忠点点头,又冲张部长笑着一伸手,“请领导先走。”
“我是屁的个领导,”张部长笑着拍一下他的肩头,他一个两毛三,哪里敢在陈区长面前摆架子?正经他是巴结还来不及呢,“那行,就一起去看一看。”
这帮人就这么插科打诨笑着走了,只留下青禾区的一干领导,以及胡营镇的一众干部们,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站着。
“是想通过这个手段压价?”一个女干部冷笑一声,“太幼稚了一点。”
“不过胡营镇这次,做得也太差了,”另一个小年轻很不满意地发话,他是刘书记的通讯员,“知道能强拆,你早干什么去了?”
“邸军,你写个书面材料吧,把你的错误认识清楚,反思要深刻,”林区长本来心里忐忑,但是听大家这么说,也觉得首都人这么搞,是讨价还价的意思——把已经发下去的六千万收回来,这怎么可能?
然而,这一次邸军的肆意妄为,给区里带来了太多的被动,这一点他也是要重视的,“不能获得投资商的原谅,那你就不要干了。”
“唉,关键是镇子里刁民太多,”邸军苦恼地叹口气,却是拿眼去看刘书记,“惹急了,就要请区里找武警过来了……书记您看?”
“我怎么看没用,你准备赔钱吧,”刘书记冷冷地回答,你们懂不懂汉语啊?一边说,他一边转头离开,“人家说了,中止合同……你们就别一厢情愿了。”
“不至于这样吧?”林区长讶然地嘀咕一句,今天他不知道说了多少个“不至于”了,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发下来去的六千万再收起来,哪个镇政斧能有这样的执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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