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死不死的是,省纪检委刚从北崇调查回来,有个干部还被当地人呛了,心里正一肚子火呢——而且中央纪检离开的时候,也没说北崇就算过关了,傅主任压根儿什么都不说。
在这位同志的主张下,省纪检委二下北崇,疫病期间囤积物资,这没有明确的罪名,但是可以套用的罪名很多,而且陈铁人的弟弟目前说不清楚,囤积体温表的资金是哪里来的。
要说陈书记这本省采购,外省销售的策略还是不错的,虽然偶尔会吃点小亏,比如说被城管或者警察没收货物,但是风险也相对较小。
然而,遇上一心找碴儿的省纪检委,这就是他的不幸了,事实上,省纪检委想借查他,牵扯到陈太忠身上——就算陈区长背景深厚,纪检委扳不动,但是北崇你能花这么多钱买红外测温仪,想必不会在意多花一点小钱买平安……嗯,大家懂的。
所以说,陈铁人书记完全是躺枪的节奏。
不过这个省纪检委的王主任,说话还是很冠冕堂皇的,“海角警方和纪检监察部门非常愤怒,严重影响了兄弟省份之间的感情,所以必须要严查,希望大家理解。”
他这是要下狠手的节奏,为了防止有人反对,扯了海角省的大旗做虎皮,事实上大家心里都有数,兄弟省份的意见真的是可有可无——有用的时候很重要,没用的时候,可以不加理会。
看到陈太忠和戚志闻毫无异议地点头,王主任心里冷笑:大家走着瞧。
喊人的电话,是戚书记亲自打的,陈书记虽然知道纪检委又来人了,却是没有想到,自己是被调查的对象。
所以,他是抱着看戏的目的来的——前天中纪委的人来过,这次十有**是那次事件的延续,虽然弟弟在海角被抓,令他有点烦躁,不过最多也就是罚点钱,早晚是要放人的。
当他听到省纪检委的同志表示,你跟我们走一趟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愕然地看向古伯凯,“古书记,这是怎么回事?”
“你也是干纪检监察的,”古书记面无表情地发话,他其实跟陈铁人的关系还可以,但是遇上这种大事,只能打官腔了,“相信组织就行了。”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啊,”陈书记按捺不住心中的惶恐,正因为他是纪检委的干部,才最知道“相信组织”这四个字有多么的扯淡,“能说为什么让我跟着走吗?”
“该你知道的,你早晚会知道的,”王主任哼一声,“跟我们走吧,配合一点。”
“能给家里打个电话吗?”陈铁人嘴角抽动一下,沉声发问,他这不光是申请,也是试探——看对方的态度,揣测事态大小。
“到地方再说吧,”王主任淡淡地回答,他在来的时候,其实已经了解到了,陈铁人和陈太忠不是一伙儿的,按说没必要这么发狠把人弄走,徒惹对头。
但是他对北崇不爽,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这个陈铁人上面没啥组织,那就是欺负了就欺负了,其三是,陈铁人是北崇的干部,若是能攀咬到陈太忠手下的人,这就是好买卖。
北崇的富有,和北崇人的蛮横,已经让他心中生出了执念——反正他打着“海角人不满”的大旗,倒不信谁敢公然阻拦。
“班长,能麻烦你通知一下我的家人吗?”陈铁人扭头看向戚志闻,你来的时间不长,我也是一心辅佐你了。
戚志闻看一眼王主任,他是真不想掺乎,但是贸然拒绝的话,又会寒了自己人大的心——反正为了倒卖几十万的体温表,就带走一个区委副书记,这事儿是比较诡异的。
“晚饭之后再通知吧,也就三个小时,”王主任看一下手表,淡淡地表示,“请转告陈铁人同志的家属,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戚书记默默地点点头,三小时之后,就出了阳州地界,看来是要到异地去了,想到这次离奇的带人,他甚至有点怀疑——姓王的敢打海角的招牌,是否是陈太忠授意的?
就在这时,陈太忠的手机响起,他看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直接就拒绝了。
不成想那个电话反手就又打了过来,陈区长一看,敢这么打电话的,肯定有点说法,于是皱着眉头接起电话,“正开会呢……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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