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信息不对称罢了,”李强也没有盲目抬高陈太忠的意思,他很不屑地点出其中关窍。
“被他这么利用……还真是有点不甘心啊,”方县长试探着发话。
“人家收你的麻了,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李强看他一眼。
“这年头,有钱就是腰板硬,”方伯强讪讪地笑一笑,知道从领导这里榨不到更多好处了。
李强叹一口气,“如果你也有钱……把你放到陈太忠这个位子,你敢这样赌吗?”
方县长皱着眉头沉吟一下,才笑着摇头,“真是不敢,这么大好的局面,我没必要赌……没有什么成功是幸致的,陈太忠能在北崇搞得风生水起,有其必然的一面。”
“这么想就对了,”李强微微一笑,“你想跟北崇拉近距离,可以看一看隋彪是怎么做的,要不断地、温和而稳定地试探陈太忠的底线,北崇党委去年,最少从陈太忠手里抠走一千万……可惜啊,戚志闻看不到这一点。”
戚志闻哪里是看不到这一点?事实是他别无选择,他弄的这个笑话,甚至传到了他老爸的耳朵里,老戚书记在晚上的时候,给儿子打来了电话,“常委会能开成这样……你还真有本事。”
“其实也不怪我,”戚志闻跟老爹狡辩,“主要是那个陈铁人多事,他冲得太狠……”
少不得,他就要将陈书记的表现说一遍——真是猪一般的队友。
“这种素质的人,你还要帮他升正处?”戚晓哲听得怒不可遏。
合着这陈铁人,是自己找上门,哭着喊着要投靠的,他的目标很明确——搭上老戚书记的线儿,再往上走。
要说陈区长的线儿,那也很强大,但在恒北没有影响力,所以就被陈书记视作抢了位置的眼中钉——要不说官场就是这么势利,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面对他的输诚,戚志闻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而且他还跟老爹打个招呼,所以老戚书记也知道,这家伙图的是什么。
“我要尽快上手工作,他好歹是个副书记,”戚书记无奈地回答,北崇一正四副五个书记,他就拉住这么一个副书记,陈太忠自不必说,赵根正和祁泰山,态度也极其暧昧。
“这种不会做事儿的,丢也就丢了,”戚晓哲今年七十岁,到了“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年纪,有些话想到就说,并不一定要保持副省级干部的做派。
“他再糟糕,我也不能丢啊,起码他够忠心,我要不管他了,别人看着寒心啊,”戚志闻哭笑不得地叹口气,“老爸,我苦就苦在这儿了,遇到这么个玩意儿……扶是扶不起来,丢是丢不得。”
“这倒也是,咱戚家人没有抛弃伙伴的习惯,”老戚书记发完火,才反应过来,“你现在觉得难了,陈太忠刚到北崇的时候,绝对比你还难,我儿子不是挺不含糊的吗?还不如一个高中生?”
“我要像隋彪一样,只管党务那很简单了,‘迈开脚步,动手动脑’,大学生返乡创业……这些成绩都是现成的,”戚志闻禁不住抱怨一声,“但是政斧事务拿不到手,刘叔彭叔他们挣不到钱,以后还怎么来往?”
是的,戚书记别无选择,他要抢政斧事务,固然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才能更好地规划北崇,才能完善了政绩,而另一方面则是……他必须掌控了北崇,带给别人足够的利益,才能有足够的人支持,走得更高,才能借此寻找到更多上升的契机。
“嘿,”戚晓哲闻言,轻叹一声,好半天才发话,“所以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不跟你多说了,自己多想吧,能熬下去就熬,熬不下去就调……好歹当一次一把手,多学点东西才是真的,经历是最宝贵的财富,进步不进步的,别看那么重。”
我会证明自己的能力的,戚志闻默默地挂了电话,又轻吸一口气,没错,经历才是财富,我不会因为这个小小的挫折而止步的。
第二天,王媛媛加派了五个借调干部去苎麻厂,突击学习苎麻的相关知识,北崇人对过年看得非常重,正月十五以前,每天该去哪儿,该干什么,该上午去还是下午去,那都很有讲究,就算干部也是一样,比如说初八上班,那都上不到心上,十五以后才能正常了。
这个期间,想让人加班真的很难,也就是那些科级以上的领导,在意自己的官位,才会按排班值守——其间执行得也不是很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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