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能确定,是鸡头的张二娃,不是跃进的张二娃?”王媛媛沉声发问。
“我肯定能确定,那时候汇总表已经做出来了,”小詹待理不待理地回答,他大约是破罐子破摔了,居然对王主任也不甚恭敬。
“你说话就好好说,能不能不要这么呲牙咧嘴的?”陈区长看不过了,冷冷地发话,“你非常确定……是鸡头张二娃填了表?”
“我……”小詹一看发话的是区长大人,登时就犹豫了,他敢不在意王媛媛,那就是已经豁出去了,但是就算豁出去,他也不敢忽视陈区长——这位老大着了急,是会动手的。
“我可以找张二娃落实情况,也能把你送进分局去……我最讨厌不诚实的人,”陈区长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慢悠悠地点上,“要我再问你一遍吗?”
“我……不确定,”小詹犹豫半天,终于苦着脸回答,然后,泪水就涌出了他的眼眶,“但是陈区长,我求求您了,求您帮我做主……我真的没有收任何人的好处。”
合着他否认一些事实,只是不想让人认为,自己是收了好处,才把跃进张二娃的名额,替换成了鸡头张二娃——事情本来,并没有那么多的阴谋,也不是很复杂。
小詹是做申报统计工作的,养殖中心的人其实不多,但是不少人都是各管一摊——这是前文说过的,收了申报表之后,他在归档的同时,要做统计。
递交申报表,那是上班的时候,尤其他一个人负责这么个工作,要接待养殖户,还要教他们怎么填写、去哪里复印身份证,态度还不能恶劣,真是有点忙不过来。
所以归档和统计这一块,上班时候能抽空做一点,忙起来的时候,就得下班来做,那天是中午——他记得很清楚,统计到一半的时候,外面有电话找他,是他的同学打来的。
于是他就出来接电话,一个电话聊了七八分钟,才又回办公室,食堂吹哨子了,他就出去吃饭,当时他有意无意扫一眼,登记到张二娃了。
吃饭的时候,浊水乡的赵印盒乡长过来了,跟大家聊了一阵,又喝了一点儿酒,吃完饭,小詹又上个厕所——反正他是一点半才去的办公室。
一掏钥匙开门,他就觉得有点不对,门居然是虚掩着的——我走的时候,没有锁吗?
他的职务不高,但是办公室里有各种票据底单,这个东西看起来没用,但是真要计较的话,这还真是中枢部门,能引出无数的文章,轻忽不得,所以他一向很注意锁门的。
但是眼下,门还就是没锁,可是他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疏忽。
总觉得哪里有点什么不对,小詹就坐下,继续统计这个申请表,又花了十来分钟做完,出于谨慎的习惯,他核实一下——坏了,今天上午的鱼苗总数对不上,差了五尾。
五尾就是五千块啊,他着急了,拿着申报表一遍又一遍地对,一遍又一遍地数,最后猛地想起,好像有个叫张二娃的单子不见了——他对这个名字印象比较深,因为他舅舅也叫张二娃。
麻痹,估计有谁进来偷了老子的单子,小詹反应过来了,这种阴人的手段,他是听说过的,遇上粗心的人,等事到临头才发现,那热闹就大了。
遇上细心的,对这种事儿也没辙,管单据的丢了单据,这种姓质,谁敢汇报领导?真正是让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三轮的张二娃,三轮的张二娃,”他一边念叨,一边去查另一个申请单,心说尼玛——老子不是束手无策的,第一轮的申请单,档案也在我这里保管着。
娃娃鱼养殖,要经过学习、考试、申请等环节,第一轮叫申请单,将大致意向填上来,所以养殖中心知道,外面养殖户的意向,达到了五千条。
这个申报单,就是基础设施经检查过之后,确定要养这么多了——在申请到申报的期间,养殖户可以反悔的,很人姓化的规定。
这个申请表的底单,也在小詹这里,汇总单子也有,他查了一阵之后,终于在表上找到了三轮镇张二娃,再一看申请尾数,确实是五条!
嗯,鸡头村的张二娃,小詹不动声色地把汇总数据做平了——这件事他先不声张,等着看是谁跳出来,结果没过两天,区里直接叫停申报了。
在收申报表的时候,他有点心悸,却也没出声,要写公告了,他才找到于海河反应,说我这不见了张表,能不能给我一张,我让张二娃重新填一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