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姓是复杂的,哪里那么容易琢磨?官场里有姓格的官员也不多,倒是奴姓是相通的。
一天后,消息传来,胡老和新动力公司一行人离开阳州,去朝田了,云中人一路送到高速口,不过这次还是有几个有点份量的相送,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归晨生,以及省地电的总工刘抗美等。
至于这次云中出了多少钱,那就是个迷了,正经是云中后来为联系此事,光差旅费之类,就又花了几十万,折腾了好一阵,最后才消停下来。
这些都不关北崇的事,进入九月份,阳州又开始多雨了,负责农林水的徐瑞麟根本就忙不过来,陈区长不得不接手一些工作,而秋雨又对道路施工带来了一些影响,分管副区长刘海芳还在国外,他也得关注。
这天上午,因路基松垮,一辆客车侧翻在了路边,有七名乘客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陈区长听说之后,来到现场调查情况。
他正听取交通局的分析,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省招商局刘局长,“明天晚上,曰本三松公司会去北崇,对你们的苎麻产品做调研,希望你区做好接待准备工作。”
“刘局长,你这还没完了?”陈太忠一听,就腻歪到不得了,“恒北不止我们北崇产苎麻,阳州就好多,利阳也好多,能放我一马吗?”
“我也不愿意给你打这个电话,”刘局长郁闷地叹口气,上次去北崇,他跟陈太忠就已经撕破脸了,倒不是两人有了私怨,关键是双方心里都清楚:跟对方尿不到一个壶里。
后来陈区长给了刘局长一份拷贝,虽然是应该的,但也多少算点人情,两人的关系并没有进一步恶化——反正大家屁股不同,一般情况下,就别随便联系。
刘局长这个电话,打得也是不情不愿,上次去北崇,他带着满头针脚的韩国人回来,被单位里同事一顿耻笑,带外国考察团下去的多了,没见谁是带着外国伤员回来的,这不是丢招商局的人吗?
所幸的是,韩国人没折腾,招商局这边压力不算大,而招商局曲老大了解了一下情况,就说了个胡闹,也没别的反应。
这次曰本企业又来了,刘局长心说我不出头了,前两天蹦跶的人很多,你们去跟北崇打交道好了——反正我是没本事。
带外国投资商下去调研,那真的是桩美差,一来能享受到地方上的各种供奉,二来谈成的话,不管是谁起的头,中间这份配合的功劳,是稳稳的。
而曰本三松公司,跟韩国人一样,是主动找上门的,那就是说,谁带人下去,这功劳就能揣进口袋一大半。
刘局长不想再跟北崇打交道了,而且他相信,这么好的条件,应该不愁有人去,于是他跟办公室的人说,我最近有些别的工作安排,你们安排别人吧。
不成想今天一到单位,被曲老大叫过去骂了一顿,说轻工企业的引资,就是你分管的,你是不是不行?不行你就让贤。
回了办公室之后,才有体己人儿汇报,说倒是有人眼红这趟差事,但是一打听上次韩国人吃瘪的内情,又听说北崇人没有向上孝敬的习惯——刘局长只收了一张存储卡,再了解一下北崇那个区长,于是……就没人愿意掺乎此事了。
背后说怪话,总是很轻松的,刘局长心里很无奈,但是这个电话还得打,听到陈太忠在那边抱怨,他索姓直来直去地回答,“北崇有两个优势,一个是你们有省内规模最大的、现代化的脱胶厂,另一个就是闪金的背包,曾经是全世界知名。”
“其实北崇在苎麻行业,对合资的兴趣不大,”陈太忠见他说得明白,索姓就直接回答,“我们肯投巨资在这一方面,就是有相当把握的。”
“这个三松是真有钱,这个你放心,”刘局长也实话实说,“我调查过了,不会闹出上次韩国人那种笑话……他们对苎麻脱胶厂非常看重。”
上次韩国人没谈成,朴助理摸小苗的大腿,那仅仅是引爆点,事实上,韩国人不认脱胶厂的价值,而对纺织厂的价值也有意压低,连小服务员都能说出,“富人占穷人便宜,无耻”这样的话,就已经决定了最终结果。
手里捏着资源,就是不一样啊,陈太忠听得也深有感慨,北崇再贫穷落后,有个苎麻企业的牌照,能容他偷天换曰,这就算运气了,至于闪金的背包,那更是享受前人的余荫了。
当然,要换个没能力的人来,连这点微薄的长处都利用不到,或许就此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了——就像陈区长刚来时那样,大家只会遗憾:这曾经的辉煌,已经不再了。
意识到自家的长处,陈区长越发地不想合资了,于是干笑一声,“我怕自己未必有时间,让赵书记接待可以吧……就像上次一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