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啊,要洒也得洒点香槟啥的,”陈区长抬手抹一把脸,恶狠狠地发话了,“这点子谁想出来的?今天晚上她得空着,必须的,敢拿凉水打发我……”
第二天才上班,巨中华就给陈太忠打来了电话,“太忠区长你好,李书记要我问一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一晚上哪能想好?”陈区长淡淡地回答,他现在也不跟这个小秘书叫真,这些障碍一旦被他碾压过去,永远也追赶不上他的脚步,“这么大的事儿,总得让我仔细考虑两天。”
“但是……时间很紧迫啊,”巨中华硬着头皮发话,他相信,对方会明白,这不是自己的意思,不过他不介意强调一下,“李书记也很着急的,错过了可就错过了。”
“好像我不急,”陈太忠不满意地哼一声,他原本就很纠结了,现在再被人催上,心里这个窝火,那就不用说了,“首长哪天来?”
“这我怎么知道?”巨中华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可能激怒陈太忠,说不得又苦笑着补充一句,“李书记也不可能知道。”
“都不确定呢,催什么催?”陈太忠果然很恼火,只不过对方解释了一句,他不好说出太难听的话来——你毛都不知道,就知道催我,看着哥们儿好欺负?
“不是市里催,是省里催啊,”巨中华苦笑着解释,“总说是个难得的机会,咱也不敢问,首长到底啥时候能来,只能抓紧办。”
“要着急,更要慎重,”陈太忠心里也是焦躁无比,可偏偏要做出一副沉稳的模样,“这关系到北崇的发展,我必须仔细考虑,要为区里的老百姓负责。”
“这也关系到阳州的发展啊,”巨中华实在忍不住了,你多少有点大局感好不好?
“阳州跟我北崇有什么关系?”陈太忠直接硬邦邦地顶了回去,“我是北崇区长,又不是阳州市长,要我替阳州着想,电业局先把欠我的电先补上。”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电业局……那是阳州市能管得了的吗?巨中华真是无语了,他也不想跟这个浑人多说,以免惹祸上身,“那你什么时候就定得下来了?我好向李书记汇报。”
“这个说不准,”陈太忠也不跟他多说,直接压了电话。
“这也是区长?”巨中华听到听筒里传来的挂断声,禁不住轻叹一口气。
他闹心,陈太忠更闹心,尤其是葛宝玲来汇报工作的时候,他简直要拍桌子了,“就是个剥麻机……想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好了,这点小事也来烦我?”
“这个事儿不小啊,”葛区长其实也是个犯拧的姓子,她已经是区委常委了,只不过是尊重自家老大,才来汇报一下,不成想区长是这个态度,她就有点恼火,“说是德国、曰本进口的,二手货很多,质量不能保证。”
这个剥麻机是为苎麻剥麻用的,麻纤维剥出来之后,才能进行脱胶等工艺,北崇自古以来,剥麻都是人工剥的,就是人手拿着剥麻器剥麻,效率低下。
打个简单的比方,以前卖花生米的,都是农家手工剥出来,现在有了花生剥壳机,人手剥的现象就少得多了,而且剥麻的难度,可是比花生剥壳的难度高。
收苎麻是徐瑞麟的事,但是查假冒伪劣商品,却是分管财政商税的常务副的责权,葛区长发现这个情况了,那就不能坐视。
“二手货查,查出来抓,不服气的打,打完了罚,不认罚的判,”陈区长满脑门子的大项目,情绪真的不好,于是就做出了简单明了的指示。
“那我需要分局的支持,”葛宝玲果然够彪悍,直接就开口提要求了。
不过这也难怪,现在的北崇,是个人就知道,警察分局是陈区长的禁脔,别说下面的副区长,就算是区党委书记隋彪,也指挥不动朱奋起。
而朱局长因为紧跟陈区长,搞得跟市局的关系都很紧张,尤其跟明信和文峰几个分局,都有点势不两立的架势了。
然而,那又怎么样呢?现在分局的各项补助和福利极多,罚款罚到手软,在整个阳州的警察系统,也是数得着的肥差,仅次于文峰和固城两个老城区,就连花城都要逊色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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