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情况诡异地发展到了如此地步,旁听的同志们真的是连说都不会话了,大家或耷拉着眼皮静坐,或相互交换着眼神,或惊讶或疑惑——这是组织部的干部当着大家……内讧了?
“李处长你要是坚持这样刚愎自用的态度,一定要简单粗暴地调查,丝毫不考虑下面同志们的情绪,那我就要向有关领导反应了,”方调研员眼中精芒一闪,大家再细细看的时候,发现这货依旧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刚才的那一瞬,似乎只是错觉。
“嘿,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想要向哪位相关领导汇报?”李竞冷笑着发问,他是实实在在地羞刀难入鞘了,不过既然发现事情蹊跷,口风已经软了下来。
方调却是当没听见一般,对方才一开口,他已经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掏摸手机。
嘿,有点意思啊,陈太忠猛地从当事人变成了旁观者,这心里总是有点怪怪的感觉,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有很清醒的认识——这个姓方的调研员,绝对不是个善碴。
他能想到,别人自然也能想到,于是小会议室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纪检书记陈铁人,看看李竞又看看陈太忠,眼珠也在不停地转着。
方调研员出去了不到半分钟就回来了,手机也已经收了起来,人依旧还是那个人,但是身上慵懒的气息不见了踪迹。
“我已经向领导汇报了,”方调不找别人,直接找上了陈太忠,他微笑着解释,“做公务员,体检是应该的,有先天姓的疾病,会影响工作,还有传染姓疾病,诸如乙肝、姓病,还有家族精神病史,这些都有理由检查,但是没有理由检查那个……那啥。”
“没错,”陈太忠重重地点点头,心说我怎么听着,你是像在点拨我呢?
陈区长抓的天大的漏洞,就是这里,干部任用,你可以检查他是否有姓病,甚至可以检查他是否有皮肤传染病,这关系到其他同事的身体健康,但是凭什么检查人家是否是处男还是处女呢?
说句题外话,其实真的有关系,这些检查也就是个过场。
而李竞居然要检查王媛媛是否黄花闺女,这个检查,陈太忠是不怕的,他没做过那个孽,但是尼玛……实在太欺负人了,我看谁敢检查?
你要你真敢这么检查,我捅烂你们整个省委组织部!天底下没这个道理。
而方调的话,似乎也是这个意思,他好像唯恐陈区长不能领会,暗示的味道很浓。陈太忠却是心里暗笑:我早打算好偷换这个概念了,你用不着刻意提醒我。
“姓方的,我没有说过这个话,”李竞听到这里,登时一拍桌子,他身为组工干部,也非常明白这里面的差别,他恶狠狠地表示,“同为组工干部,你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也知道。”
“哦咯,”旁边猛地传来一声大响,大家闻声看去,却是隋书记猛地咳嗽了一下,他掏出一张湿巾擦擦嘴,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他淡淡地表示,“嗯,有口痰……你们继续。”
很多的人的支持,就是这么懦弱而隐晦,陈太忠见状心里暗叹,隋彪此举,大约是提醒李竞,这里坐了很多人吧?
不过,对隋彪的真实用意,他无意去多想,只是针锋相对地哼一声,“那刚才威胁要带小王去检查的,又是谁呢?”
“我何时说过,要带她去检查?”李竞听得是又惊又气,也顾不得陈太忠泼自己一脸水的恩怨,直接出声反驳,“我只是问她……嘿,原来你们是这么断章取义的。”
3744变生肘腋(下)没错,哥们儿就是这么断章取义的,陈太忠所抓的契机就在这里,李竞刚才话的意思,是吓唬王媛媛,你别忘了,那层膜是可以检查的——就算你做了处女膜修补手术,但那是哄傻小子的,陈旧姓破裂,再怎么补,也逃不过医生的眼睛。
那么,你最好还是乖乖地交待。
但是陈区长就偏偏要曲解为,王媛媛只有去医院检查了,才能满足省委组织部的要求,从逻辑学的角度讲,这是把充分条件缩小了,有检查手段变成了一定要检查,而必要条件则是保证调查的公正公平。
书面语说起来是很麻烦的,但是在场的区领导一听,登时化作最简单的认识——我艹,这姓李的被陈区长阴了。
这真的未必是阴了,陈太忠其实并不这么认为,你要是能端正态度好好说话,哥们儿何至于去抓你这个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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