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比你清楚,”陈太忠不耐烦地一挥手,“但是北崇现阶段不合适这么搞,也没能力这么搞,除非你自己找钱……郑乡长的话说得没错,你的步子迈得太大了。”
魏得一的嘴巴蠕动一下,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再说话。
这一轮的辩论,魏书记大败亏输,一番算盘白打了,还恶了陈区长,而陈区长还孜孜不倦地向他们灌输,干部要心系群众,要多注重民间的反应。
眼瞅着六点就到了,陈区长停下了说教,“按说这会儿把你们招呼过来,该叫你们吃饭的,不过我晚上有饭局了,你们去宾馆吃好了,吃完我让小廖去签单。”
“我们随便对付一点就行了,”魏得一干笑着回答,他的面皮早被区长抽肿了,但是他还不能计较,“吃完就回乡里了。”
“住一晚上也无所谓,明天早点走就行,”陈区长摆一摆手,示意这个谈话就结束了。
不成想郑二勇拖拖拉拉走在后面,临出门了,才轻声嘀咕一句,“区长,我们的大棚基地本来选址在东柳沟村。”
“嗯,”陈太忠点点头,没再说话,这话他一听就明白,原本他就在想,魏得一这么搞,错倒不能算太错,就是思维太超前了,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
现在一听,郑乡长把村子名都点出来了,这就不需要再想了,老郑欢迎他去查证,那么,他就算不去查证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那个啥啥啥村的,跟魏书记存在利益输送关系。
我该计较吗?陈太忠实在没有计较的心情,太阳地下没有新鲜事,无非就是这样了,无利不早起,可是转念一想,他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
哥们儿只是想普及大棚的种植而已,甚至不惜区里贴钱,但是到了乡镇以后,这份心思就被人利用,变得荒腔走板,成为个人牟利的工具——真是不甘心啊。
这个魏得一,我得拿下了,陈太忠做出了决定,区里本来是想办好事,但是魏得一居然敢惦记借此敛财,那就不拿下不行——多少人看着呢。
官场里没有不透风的墙,拿不下姓魏的,以后区里的政策往下执行,那都可能出问题,为了将来的发展,不管此人背景有多深厚,那都必须杀鸡给猴看。
但是紧接着,下一个问题就出来了,拿下魏得一……谁上?
陈区长的夹袋里没有合适的人选,他初来北崇的时候,就将自己定位在“做事”上,心思就没花在北崇的干部上,除了跟他亲近和敌对的几个人,其他干部的枝蔓,他真的懒得知道。
还是等见了隋彪再说吧……没错,他今天晚上的客人不是外人,是隋书记。
隋书记这两天也挺坐蜡的,不管媒体怎么传,大家都知道杨孟春是他的人,而有意思的是,由于目前风声太紧,杨局长跟孟区长一样,也躲出去了。
不过杨孟春躲得不远,大约就是在阳州市内,用隋彪的话来说就是——杨孟春辞职了,咱没必要搔扰他,但是谁敢说杨孟春牵涉了什么事,我保证半天之内找到他,可若查明是诬告的话……后果自负。
这就是陈太忠欣赏隋彪的一点,敢承担责任,其实他俩的处境类似,一个想保杨局长安稳,一个要为孟区长脱罪,大家都顶着沉重的压力,同时面对着共同的敌人新华北报。
糟糕的是,敌人似乎在增多,六点十分,隋彪出现在了陈太忠的小院,虽然旁边还有廖大宝,但是他一点都不忌讳,“太忠你倒是坐得住,咱北崇这是捅了马蜂窝,京城那边,我姐都问我了,咱北崇到底干啥了。”
隋书记嘴里的“我姐”,不是他的姐姐,而是少将的女儿,她的老公,是他最大的靠山,这就是靠山都关注到了北崇。
“有屁的事儿,”陈太忠听得有点恼火,反正没外人,他就直说了,“不就是一起强歼杀人案吗?难道是你指使的……你那么心虚干什么?”
“行行行,我听你的了,”隋书记满腔的不甘,听到这话也只能苦笑着表示,“接下来怎么办?”
凉拌,还能怎么拌呢?陈太忠叹口气,也懒得跟他计较,“搞个千丝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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