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差价这么悬殊,那真的就说不清了,一吨整整差了四十块,四十块啊……这恐怕不仅仅是工作不细致,大约还会有别的说法。
“这点小钱,你也要跟我说,”康晓安干笑一声,他其实已经弄明白这里面的分寸了,但是……他真的没办法说什么,反正康总充大头也充习惯了,“你的意思是,多出的五万吨不想这个价钱出了,对吧?这个简单。”
“这个……我还没跟领导请示,”王总沉吟一下回答,他还真不敢这么说,两百四十五一吨,卖得是便宜了,但终究有利润,十五万吨都卖了,再卖五万吨又何妨?
正经是因为这五万吨成交不了,影响了前面的十五万吨,那罪过就大了——说来说去,这个两百四十五,真的卡到乌风山蛋疼的线儿上了,卖了不甘心,不卖的话闹心。
“那你快点儿请示吧,才几个钱?”康晓安很不负责任地挂了电话。
不多时,王总回到了招标办,他表示说,三个月内,按投标价供应十五万吨,至于说另外的五万吨,要看三个月后的行情了,“……这个煤炭行情波动得太厉害,我们不能答应得太多,希望大家理解。”
这个解释也很合乎情理,本来嘛,现在的煤炭价格,基本上三两个月就要涨一点,不过孟志新直接表示,“那乌风山就是十五万吨了,海潮加到二十万吨,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的决定做得很痛快,海潮集团本来就损失了五万吨的订单,乌风山不要,正好拿来弥补,根本都不需要商量的,但是看在别人眼里,这话就说得太牛气了,十成十的财大气粗——你不给我面子,我何须给你里子?
事实上,这话还就合适孟区长说,白区长多少跟康晓安接触过几次,对康总的关系户,也不好做得太绝。
那你买两百八十五一吨的,还是再买五万吨五千五百大的煤?王总心里感觉怪怪的,想到三个月之后煤炭的行情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这个决定未必是正确的,他就失落重重地问一句,“不考虑涨价因素?”
“我们可以提前支付预定,”孟区长淡淡地回答一句,这显然又是一个重磅炸弹——合着北崇可以将货款提前打到海潮,这对别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海潮感谢北崇的信任,”林莹不等别人发难,就笑着发话,“我们可能会因此承担一些风险,比如说涨价什么的,但是对海潮来说,北崇的这一份信任,比任何东西都宝贵。”
在座的诸多投资商面无表情,心内却是暗暗腹诽,这话真的很扯淡,北崇投资帮助你们发展,就算煤炭看涨,谁还能保证它一个劲儿地涨?
“再让我考虑一下,好吗?”王总生气归生气,现在却又有点不甘心丢了那五万吨,他看一眼白凤鸣,“白区长刚才说了,给我一天时间的。”
白区长并不回答这个问题,他就当没听到一样,倒是孟区长端起杯子喝口水,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回答,“白区长的意见,就是北崇的意见,我们以为你已经决定了。”
“哪儿能呢?”王总干笑一声……当天晚上的饭局,就是投标商请客了,小林总大气得很,表示说今天算我的,你们想请的话,回头再说,旁人也都是财大气粗之辈,又知道她的底细,就不跟她来抢。
林莹原本想请大家去阳州吃,怎奈区政斧的几个人对阳州都没太好的感觉,索姓就让人从阳州送来点龙虾之类比较罕见的食材,在北崇宾馆多做了几个菜。
饭桌上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七点半的时候,大家尽兴散去,康晓安却是被乌风山的人逼得没有办法,又去陈区长的小院关说。
来到小院之后,康总却意外地发现,王媛媛也在场,他奇怪地看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走到陈太忠旁边坐下,“太忠,乌风山这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价钱低,北崇就多买点嘛,”陈区长轻描淡写地回答,“他不愿意卖,那就拉倒,只帮他们清库存。”
“你也是狠狠地算计了他一把,”康晓安笑着发话。
“那是他自找的,”陈太忠说起这个,是一点内疚都没有,“本来都答应他了,他非要自作聪明,满世界地找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收了他多少好处。”
“别人是礼多人不怪,你这倒好……就事论事,”康晓安继续笑,其实对于乌风山人私下的乱闯,他确实也有点恼火,可是帮人已经帮到这个地步,他反倒是不好指责王总了,要不然的话,人情岂不是白卖了?
“天底下本来就没那么多麻烦事儿,就是自作聪明的人太多,简单事情才变得复杂化了,”陈区长无奈地回答,下一刻他微微一笑,“不过也好,给北崇省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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