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市长淡淡地哼一声,待见到他出去,才感触颇深地笑一笑,“一个小区长,也要跟我张牙舞爪,人都是欺生的啊……”
陈太忠哪里是欺生?他今天派小廖过去,根本就是表现自己的愤慨,或者还有一点不屑,耳听得小廖汇报说,陈市长把他叫进去强要资料,他心里禁不住就是一乐。
陈市长觉得自己霸气十足,但是陈区长不这么看,资料给不给的,真的无所谓,你一个堂堂的市长,被逼得直接跟区长的通讯员对话——谁更跌份儿这还用说吗?
陈区长就让小廖放下资料走人,只要陈正奎你不怕丢人,以后的事情也可以如此办理。
下一刻,陈太忠就将此事抛到了脑后,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隋彪回来了,带回来一个一千五百万的项目——杀虫剂厂。
所以隋书记很兴奋地打电话给他,要他过去谈一谈,“投资意向……是基本定了,但是选址、优惠措施这些呢,陈区长你得帮我把一把关。”
“班长你这老北崇了,还用我把关?”陈区长谦虚一下,觉得对方诚意十足,倒也不怕走一趟区党委。
陈太忠对杀虫剂这行业不了解,不过他大致想一下,政斧应该考虑的也无非就是两个方面,一个是毒害姓,一个是环境污染。
来到区党委一谈,果不其然,投资商直接就承认了,生产过程中有点微毒散发,但绝对是可以监控的,也是无伤大雅的——周边隔离一下就没问题了。
这个承认,直接让陈太忠警惕心倍增,在他的认识当中,投资商一般不会自曝其短,等投资落定了,关系也就走到位了,什么微毒的——那算个事儿吗?
投资商唯一可虑的,是能不能搞定当地的政斧官员,搞得定的话,有点污染算什么?搞不定的话,污染就更不算什么了——人家直接就夺了你的产业,污染依旧,只是换了主人。
在商谈之初,有人就自承有点污染,这个表现,不是很科学吖。
陈太忠再一问,就明白了,杀虫剂厂原本就没打算建在闹市,周边都是山也无所谓,只要能保障了水源即可。
“排出的废水……污染严重吗?”这时候,陈区长就顾不得给隋书记留面子了,他必须要问个明白。
“一点点污染,那肯定难免了,”投资商不经意地回答,他振振有词地说,“在工业化发展的过程中,有一个铁则,先污染后治理,西方国家都是这样……比如说二十年前的塞纳河,人掉下去还没被淹死,就被毒死了,但是现在,那里可以钓鱼了。”
“你去塞纳河钓过鱼?”陈太忠神情怪异地看着对方。
“没钓过鱼,”投资商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敢随意夸口,只能含糊地表示一句,“巴黎倒是去过几次,看到过河边有人钓鱼。”
“我在巴黎的办事处,距离塞纳河直线距离不到两公里,”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塞纳河最近是好一点了,但是钓上来的鱼,没人敢吃。”
看到对方目瞪口呆哑口无言,他才冷冷地笑一笑,“所以你也不用跟我绕弯子了,直接说吧,废水污染很严重吗?”
“太忠,”隋彪哼一声,他有点受不了啦,这是他费尽心机引回来的项目,你一个劲儿的置疑,这是什么意思啊?“有污染,咱们可以想办法控制嘛,现在的大气候,说的不是污染……是发展!广北那么多铁厂,天都成了灰的了,也没有领导说他们不对。”
“建厂可以,污染也可以,”陈太忠终于明确表态,他不是食古不化的圣人,这年头真的是没有污染就没有发展,“你跟我交个底,污染得有个去处……不说明白,别想我支持你。”
“厂子要建在清阳河边,”投资商也受不了这夯货的刺激,于是主动表示,“废水可以直接排下去,而且排废水之前……我们也要上污水处理设备的。”
“嘿,”陈太忠听得哼一声,又看一眼隋彪,“海角那边呲牙,算谁的?”
清阳河的下游就是海角省,灌溉着海角的几十万亩田地,上游要是有毒水下来,那是少不得官司打了,还是跨省的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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