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你一期工程就是两千条的池子,满打满算,挤上两千四五百条,明年的鱼苗你打算怎么处理?”李瑜冷冷地发问,“打算两年出鱼的话,二期工程你得抓紧了……总不能五千条全散养吧?”
“我今年就打算养一千条,明年再养一千条,”陈区长轻描淡写地回答,然后又轻叹一口气,“多给农民点机会,难道不可以吗?”
“啪”地一声轻响,赵印盒想也不想,抬手狠狠地一拍自己的额头,我艹,合着今年要散养的,是两千条娃娃鱼苗——这乡里的压力,大得没边儿了。
“赵印盒你这动作,是要表示个什么意思?”陈区长冷冷地发问了——这货的动作,真的太大了,他想要假装看不见都不可能。
“担子……真的有点重,”赵乡长呲牙苦笑,厚厚的瓶子底眼镜,扭曲了他的真实眼神,他含含糊糊地回答,“我们真的很想都留在浊水。”
“你这是做梦,”李瑜说话,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他也是五比一政策的支持者,“散养两千条的话,你乡里起码要贷给农户一千多万,你就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刺完赵乡长,他又扭头刺陈区长,“其实负责地讲,我们项目组一直都不赞成你搞这个散养,时机不成熟,积累一定经验之后,再搞散养比较合适,你这是拍脑瓜决定。”
“你一个搞研究的,根本不知道农民的脱贫欲望有多么强烈,”陈区长被他说得恼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一晃,“你永远不要低估……农民的主观能动姓,他们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你也许觉得,他们有点愚昧,但是真这么想的话,那愚昧的是你,”陈太忠很不屑地笑一笑,“只要你们给我足够的技术支持,我敢保证,北崇的散养一定合格……不就是养鱼吗?能难到什么地方去?”
“其实农民的主要障碍,还是在先期的培训和投资上,”徐瑞麟终于插话了,说句实话,他虽然是分管农林水的,却也觉得陈区长的步子迈得大了一点,有点勉强了。
陈太忠何尝不知道,自己有点勉强了?指望连养鱼都未必会的农民去养娃娃鱼,真的是艹切了,他现在最稳妥的做法,是集中精力,抓一些大项目,北崇的经济能得到更好地发展,农民们自然能享受到发展的成果,他不该把心思放在这种琐碎的小事上。
但是他心里却非常明白,这个事情他不能不抓,因为那些发展的成果对农民们而言,都是假的,他们享受不到贴身的利益——区里发展了,就能给农民们发钱了?
那么做的不是没有,但那是村委会,不是区政斧。
陈太忠一向认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这件事情虽然在北崇最近的项目里,不算是什么大事,却是他相当重视的事——哪怕此事的繁琐程度,甚至超出了自备电厂。
两者相较,是很不对称的投入产出比,电厂的阻力大,但是关键的阻力就是那么几个,一一对付不难解决,娃娃鱼散养的阻力小,可真的是太繁琐了——大家都知道,哪怕吃力无所谓,吃力不讨好就没意思了。
这种局面下,不是勇于任事的人,会做出理智的取舍,但是陈太忠还就一门心思走到黑了,原因很简单:区里的发展,未必能让农户受多少益。
关键是,要充分激发农户们的主观能动姓,这个问题不解决,永远是授人以鱼。
“培训的问题,有李专家他们解决,”面对徐区长的好意,陈区长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至于说钱的问题……我来解决好了。”
众人交换一个眼光,终于是无语,这是劝不进去了,眼看着年轻的区长拿着电话走到一边,秃顶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这个钱……还真不好挣。”
其他人则是一脸的平静,他们听得出来,专家是感慨要把很多心思用在培训上了,不过这跟他们关系不大,他们头疼的是区长的一意孤行,会带来太多的繁琐小事。
陈区长打电话的速度不慢,说了几句之后,他挂了电话之后,面无表情地走了回来。
赵印盒却是最为关心这钱的事,他小心观察一下,发现领导脸上也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隔了一阵,他忍不住出声发问,“区长,找到贷款了?”
“哪有那么容易?总要谈过才知道,”陈区长微微一笑,心里却是有一丝恼怒,这银行还真是挑肥拣瘦。
他是给市工行的苏曼妮打电话,苏行长听说是对农村的小额信贷,兴趣登时就小了一些,她表示说,这种贷款主要是走农行,或者信用社,不过呢……工行也不是不能谈,咱们还是见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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