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站起身刚要离开,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也不等廖大宝接电话了,一伸手就捞起了电话,“我是陈太忠。”
“我是江锋,”电话那边传来了江市长的声音,“是这样,退耕还林的计划快要下来了,嗯,你尽快落实到村子和人,造一个表出来,争取在二月底之前交到市里。”
我才让谭胜利去造表,市里马上就让我来造表了,真是一报还一报,陈区长听得很是无语,“江市长,不是说了……钱拨给北崇,由北崇自己做主吗?”
“就算是预算,你也得有一个吧?”江锋叹口气,听起来很是有点无奈,“你这北崇特立独行,也不能特立独行到太不成样子,今年可是第一年。”
“那……好吧,”陈太忠其实也能理解市里的顾虑,就像北崇下面有刺头乡镇,他这个做区长的也要考虑其他乡镇的感受一样,“不过预算和决算之间,可能会出现点差别。”
“差别尽量不要太大,”江锋有气无力地嘀咕一句,然后又叮嘱一遍,“最近最好就抓这件事,争取二月底之前能交过来。”
挂了电话之后,江市长无奈地摇摇头,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争取在两会之前将这个工作落实了,陈太忠听得懂听不懂,就不关他的事了。
陈区长还真没想到这个细节,挂了电话之后,他转手就给徐瑞麟打了过去,这才知道徐区长去浊水乡视察水利灌溉设施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徐瑞麟本来想着赶回来看女儿,可是接了电话,就只能来陈太忠的小院了,人在官场,时间真的不是自己的。
陈区长的家里已经摆好了酒菜,陪客除了李主任和廖主任,居然还有林主席,五个人吃喝一阵之后,年轻的区长把江市长的意思传达了一下。
“不是说……有个差不多的明细就行了吗?”徐瑞麟听到市里的要求,也有点奇怪,“现在居然要落实到人?”
“毕竟是第一年嘛……这个因素我有点疏忽了,”陈太忠端起酒杯来喝一口,“尽量把清单做得细一点吧,只做还林不做还草。”
“还是十万亩?”徐区长敲定一下细节,总面积不该变的吧?
“嗯,十万亩,超出一点也无所谓,”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接着又补充一句,“不过这个工作你要抓紧了,市里希望二月底之前交上去。”
“今天都二十号了……这可不能再耽搁了,”徐瑞麟叹口气,可想而知,这个时间期限对他的压力还是挺大的,“幸亏前期整理过一部分,一会儿吃完饭,我就给各个乡镇布置任务。”
“那辛苦你了,”陈区长歉然地表示,“我把这个事情想得有点简单了,没想到临时又出这么一档子事。”
“这跟你无关,”林桓在一边笑着接话,“我估计,他们是着急在两会之前,把这个事情拿下来……看起来是市里办得比较顺利。”
这姜果然是老的辣,年轻的区长甚至没往两会上想,林主席却是已经能由此推断,市里跑部比较顺利了。
“顺利就好,”陈区长听得也点点头,退耕还林一事,他并没有再关注,听到这个推断,心里的歉然登时不翼而飞,“既然是这样,老徐,百分之百确定退耕还林的地区,今年的春季作物就不要种了,以免农民们遭受损失……到时候这土地附着物该不该退钱?”
不等徐瑞麟表态,林桓再一次插话,他虽然年纪大了,今天也喝了不少,但是这思维还是一等一的敏捷,“太忠你说的不可取,万一这退耕还林跑不下来,误了农时算谁的?”
“啧,”陈太忠听到这话,苦恼地嘬一下牙花子,林主席的话不是很客气,但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这跑项目跟跑官是一个道理,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什么变故都可能发生,甚至比跑官的变化更多——立了项的项目都可以下马,甚至建设到一半的项目,也存在被叫停的可能。
按说市里现在跑得不错,但是谁也不敢拍胸脯保证,一定能跑下来,就连陈太忠也不敢肯定,换给他跑的话,今年一定能跑下来,这里面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那么林桓说的,就是个大问题了,陈太忠想到恼火处,禁不住口出不逊,“要不说这部委有些人就太艹蛋,好端端的事情拖来拖去,拖得干部在京城不敢动,拖得下面人也不敢动,现在倒好,农民都不知道该不该种地了……北崇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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