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那就是八十年代,就像千禧年,属于二十世纪一样,它不是二十一世纪,”李红星笑眯眯地一摆手,“小廖,我帮你争取了这次的机会,你一定要珍惜。”
“哦,那谢谢李主任,”廖大宝微笑着回答,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看起来是不怎么在意,实则不然——他已经学会了隐藏情绪。
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要说刚才推荐二字,让他微微地狐疑了一下,“珍惜机会”这四个字,却是让他眼前一亮,鼻头登时就有点发酸了。
这一刻,他只能用这种无所谓的样子,掩饰心中的狂澜。
“好了,跟我走吧,”李主任看一眼旁边的秦叔宝,惊鸿一瞥的严厉,代表着严重警告。
秦主任用不着警告,他已经吓傻了,此刻他脑中转着的念头是:完蛋,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李红星,这家伙居然背着我偷偷推荐廖大宝,难道是因为我前期观望了一下,没有积极地……那啥王媛媛?
这也不可能吧?办事的可就是廖大宝,秦叔宝觉得自己有点不懂了,他跟姓廖的基本上是死敌,已经不存在多少缓和的可能了,所以揣摩清楚上意,对他来说最关键。
就在他目瞪口呆中,廖大宝站起身,跟着李红星走了,这一刻,廖科员很有扭头看一眼秦某人的冲动——此刻那厮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时机没有成熟,而真正等时机成熟的时候,这厮——还值得我去计较吗?
看着李主任领着廖大宝出门而去,秦叔宝坐在那里愣了好一阵,才撇一撇嘴,低头摸出一根香烟,只是点烟的时候,手抖得厉害,好半天才点着。
叼着烟,他摸起手机就走了出去,走进一处树木掩映的地方,拨一个号码,“大哥,你现在说话方便不……”
二十分钟之后,他平静地出来了,接下来他眼睛一亮,迈着小碎步追过去,“李主任,下一步的工作该怎么做,陈区长有指示吗?”
李红星看他一眼,有心发火吧,考虑到对方的大哥是市政协主席的秘书,只能哼一声,“那是区长自己点的,最近你收敛点。”
别说秦叔宝了,李主任心里都是胆战心惊的,首先,他在年轻的区长眼里,位置还不稳,其次就是……把廖大宝从办公室下放到法制办,是他亲手艹作的。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说出“对社会不满”这五个字,这个评价用在干部身上,基本是盖棺定论的不能用了,不成想人家新区长根本不在乎。
唉,早知道是这样,这五个字我就不该说,李红星很纠结地叹口气——廖大宝如果能站稳脚跟,早晚会知道我说过这话的,而在新区长面前添加私货,更是鬼迷心窍的冲动。
“这家伙运气倒好,”秦叔宝听说,这是陈区长亲自点将,心里有点明白了,禁不住羡慕地叹口气,然而下一刻,他又狐疑地看一眼李主任。
“嗯?”李红星眉头一皱,学着年轻区长的做派,冷冷地瞪他一眼,你以为我没说小话?劳资的愁苦,才真叫了个梧桐更兼细雨。
下一刻,他轻描淡写地发话,“反正你注意点态度,能不能行还两说呢……”
现在的廖大宝,还真的是两说,他正在陈区长面前毕恭毕敬地站着,自打李主任走后,新区长一个字儿没跟他说,拿着报纸已经学习了一刻钟。
面对这个局面,廖科员不怒反喜,他久在政斧办公室,又曾经做过牢搔篓子,对官场里各种现象也嚼谷过不少,所以他分外明白这一重含义,领导当着你的面学习,那是考虑用人可能失误,换句话说就是——领导考察你呢。
陈区长放下手里的报纸,端起茶杯抿一口,抬手又去拿另一张报纸,这时候,廖大宝恭恭敬敬地弯下腰,轻手轻脚地将略少了一点茶水的茶杯加满——他已经第三次这样加水了。
“不用加了,”陈区长终于发话了,他抬起头来看一眼对方,将手里的报纸一丢,“对这里的道路熟悉吗?”
“报告区长,十六个乡镇我都跑过,熟得很,”廖大宝站直身子,大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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