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联防队员吗?”陈太忠对临时工这个说法,还是有点微词的,那简直是不负责任的代名词,可联防队员的话,多少是准备介入体系的主儿,可以说是预备役吧。
然而事实证明,这几个家伙确实没有上岗证书,洪山派出所的人表示,这尼玛跟我们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就是洪山镇自已搞的。
紧接着,事情的真相被进一步挖掘,洪山镇的镇长表示,其实打人的这些人,并不从镇上拿工资,全龙天科技每季度要向镇里赞助五万元,其中有一万是指定给了派出所,剩下的四万由镇里自行处理,但是他们有个要求,这笔钱大部分要用在帮助厂子维护生产秩序上。
所以打人者等于是全龙天雇佣的,他们通过镇里拿个五百的底薪,真要处理了“突发事件”,厂子里还会有额外的奖励——所以他们勇于胡乱动手。
这些人有十二、三个左右,其中有人是打算借此混岗,慢慢进入体制的,有镇领导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也有社会上的小混混,组成结构还是比较复杂。
陈太忠并不知道,七年之后,有某水利局建筑工程公司的总经理,因为拍了几张照片,被某管理局活活打死的事情,但是很显然,现在这些人也是要往死里打人的。
于是他表态,“这些人必须异地审讯,谁知道他们手上还有没有血案?”
杨厚德真的想捂盖子,但是这个时候,郭建阳已经被送往了素波,捂是捂不住了,于是他果断表态,“好,我认为由素波警察局接手比较好。”
胡剑有强烈反对的意愿,但是他也没办法说出来,他手下的兵居然冲着省领导鸣枪示警,虽然他们开枪也有一定的理由——现场的村民太多了,一旦处置不当,会发生大麻烦。
但是,别人也得愿意跟你讲理不是?
而陈太忠连他这个警察局长都敢踹,显然不是个讲理的,那厮一口咬定,“我要是没抓住人质的话,你们为了稳定所谓的秩序,会不会直接击伤甚至击毙我?”
这个问题,谁都不能理直气壮地回答,从某种意义上讲,陈主任的愤怒是值得理解的。
胡局长不敢出声,但是这并不代表陈太忠会放过他,“试图动手的几个警察,你们先控制起来,回头也交到素波。”
“这个没必要吧?”胡剑终于忍不住了,“都是政斧部门的人,陈主任咱们注意点形象好不好?情节严重的,双开就完了。”
“等过了这阵风,你再把人招回来?”陈太忠冷冷地顶他一句,“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辽原警察系统的问题,我会向窦厅长和夏书记反应的。”
胡剑登时就闭嘴了,天南的警察系统,各地市的一把手都是直接归省厅管的,副职倒可能是市管干部,姓陈的要在省厅和省政法委歪嘴的话,那确实令他头疼。
这个事情处理完,还有一个问题要处理,那就是农民的征地款问题,陈太忠本来不好直接过问这样的事情,但是他有充足的理由了。
“镇里财政紧张,往常的窟窿太多,挪用了四十多万,这是镇党委许可,镇长办公会议一致通过的,”洪山镇的镇长倒是有担当,他很自然地回答,“我们打算在未来的两年内补齐,并且要张家堡的村干部做好基层的思想工作。”
“征地款你都敢挪用,好胆量,”陈太忠冷哼一声,他不屑跟小小的镇长叫真,于是扭头看杨厚德,“这个姓质太恶劣了,我看有必要在《天南曰报》上,典型案例典型分析一下。”
“啧……”杨书记真的是腻歪透了,这件事情要是上了省党报,他也要受到影响,现在中央三令五申为农民减负,他这儿反倒曝光农民的征地款被挪用。
征地款被挪用的事情,其实不少见,政斧财政永远是存在窟窿的,但是洪山镇拖的时间有点长,这就不像话了,当然,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被陈太忠撞上了,而且这镇长说话,居然是一副顺理成章的样子,还说什么一致通过。
杨书记不想让此事上报纸,但是面对盛怒的陈主任他不能这么说,只能选择先表态,至于能不能通过其他方式迂回一下,那就是后话了,“洪山的根子烂了,这个班子要不得了。”
市委书记的决定,对乡镇一级的干部就是大杀器,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这个班子就是要一锅端了。
奇怪的是,那镇长除了脸黑了一点,也没什么过多的反应——很显然,自打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这货就没有做幸免的打算,至于说一致通过什么的,估计也就是拉人一起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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