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主任您这……还真是大手笔啊,”姓林的那位叹口气,脸都皱成苦瓜模样了,“东李那个矿,真的不大一点儿啊。”
这话不假,东李的地理条件要差西李一点,矿脉也不如西李的,那边采矿的基础设施和设备,比西李也是不如,所以西李这边的起拍价是一千二百万,东李那边就只有九百万。
正是因为如此,阴平区会先竞拍西李的标,然后才拍东李的,省得大家在东李拼得太狠,影响了西李的招标。
不大一点我也要,陈太忠就只当没听见这话了,面无表情地探手去端茶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陆海人发话了,“林子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都是自家兄弟,谁赚不是赚?不过陈主任……您就拍这俩矿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红脸和白脸的法门了,既然不可力敌,大家就退而求其次——得,阴平的矿都让给您了,那金乌的矿,您不能再争了吧?
“这俩矿拍下来,为的是便于管理,”陈太忠点点头,对方这挤兑人的手段,他一眼就明了,不过他也无心说破,“金乌和张州那边,矿还有不少。”
他对金乌要投标的那个矿,兴趣真的不大,那里搞煤焦的老板可不止一个两个,连林海潮都没对金乌没把握,业内人的意见,他自然是要借鉴的。
而且,金乌的矿普遍含硫量比较低,用来炼焦是很好的,所以那里的煤比阴平的要俏,盯着的眼睛自然也多。
但是偏偏地,陈太忠对这焦煤的兴趣还真不是很大,在他想来,此事艹作得当的话,反倒是能捆住陆海人的手脚——你采了煤出来,想要赚得更多,那最好的选择,就是炼焦了。
然而话说回来,这煤焦行业虽然说是划到一块的,也是密不可分的,但是两者还是有截然不同的姓质,一个是单纯的资源姓产品,一个是经过初级加工的,这就是区别。
从炒作的角度上讲,煤炭这种大宗商品,想炒起来本来就要花费天文数字一般的钱财,就算陆海人也只能抢占约莫百分之二三十的份额,要是再加上焦炭,那真是无底洞了。
更别说焦炭这个东西,受销路和政策的影响很大,生产原料需要买来,买不来就没办法生产,这就是一道紧箍咒。
而焦炭销售,也是分对象的,卖给国内的话,价钱上不去不说,回款也是问题,更别说没有出口退税这一项大收入了。
但是想要出口?那马上就会面临蓝家的打压,而且陆海人的优势,在这里就变成了劣势——大家都是乡党,平时也挺抱团的,有了出口的渠道,该给谁,又不该给谁呢?
所以,陈太忠觉得,金乌那个矿,真的没必要争,他倒是希望陆海人能被这个思路所干扰,一时兴起去搞焦厂。
而且事实证明他想的并没有错,直到十年后,也没有几个陆海人是焦厂老板,反倒是国企逐渐成为了主力,这或者是偶然的,或者不是,谁说得清楚呢?
这些话就扯得远了,只说眼下,陈太忠表明,他只对阴平这两个姊妹矿感兴趣——而且这个理由听起来很靠谱,盛小薇松了一口气,“那老林老许,你们就把心思放在金乌那边吧。”
“金乌那边,是通海的那帮人在搞啊,”林总叹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倒是另一个老许说了一句,“不行还可以下张州,咱总不能在阴平对不住朋友。”
要不说这陆海人确实会做生意,到末了都不忘记挤兑一下陈太忠——阴平这边我们就让了,但是陈主任……你得领情啊。
2820借名声(下)
陈主任不会在意这点小手段,他只是分析了一下,哦,合着陆海人也是分着地域的,通海和湖城的不是一回事儿。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也该是很正常的事情——陆海人就算乡土观念再浓,出来打拼的时候,多少也是要分个势力范围的,有了范围才能避免纷争,同时呢,本范围内的事情自家协调,跨了范围的,不但要相互协商,必要时候还得相互支援。
跟他们随便谈一谈,就到了下午三点钟,陈太忠看时间不早,就想抽身走人了,搞定了陆海人,明天东李那儿就出不了太大的状况,那他留下张爱国就足够了,不信凤凰市还有人敢跟疾风厂副厂长、陈主任的前跟班叫真的。
然而,这年头的事情,就是这么寸,陈主任刚说要起身告辞,杨华打来了电话,说是东李村的村长李二蛋,想要见一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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