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是签了协议的人多了,对那些刺头也会产生点威慑力——不过这威慑力几近于无,人家都决定要做刺头了,还会在乎剩下三十户还是剩下三户?
陈太忠实在不欣赏这种办事风格,你要说你广厦牛,你牛得过我陈某人?没错,你认识陈洁,但是……扯淡,她是副省长,哥们儿我还是罗天上仙呢。
你看,像我这么牛逼的主儿,办事都是低调异常以德服人,你仗着一个小小的陈洁,做事就横冲直撞的——你这不是个做事的态度,是暴发户的行径。
陈某人能被众仙合力打得重生,这个姓格因素占很大一部分,他眼里的对错分类很简单,不是分为比我厉害和不如我的,他眼里就是两种人:惹了我和没惹我的。
官场里历练了这么久,他的分类也多样化了,比如说:是我的女人和不是我的女人。
但是在针对具体事务上,他还是有个分类,身为讲究人,他分外注重这一点:我要看你是讲道理的,还是不讲道理的。
直到现在,这厮都没意识到,应该把人分为比我强和不如我这两种类型,所以说真是江山易改,本姓难移。
裴建勋听到他这话,也是有点头大,心说跟这样的混人,我也没办法解释,“陈主任,这买卖也不是我说不做,就能不做的,您也知道,我是小人物,禁不住你们大人物折腾,我需要给出什么样的补偿,您直说吧。”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逼着你赚钱,不赚都不行,”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钱你赚得非常不情愿?”
裴建勋摇摇头,“没有的事儿,我唯一想的就是,尽快把事情办妥了,说实话,省里……也有点压力。”
“啧,我倒是有点想法,但是……就是怕你不太方便啊,”陈太忠继续他莫测高深的笑容,欲言又止的样子,“你可能会很难做。”
“您说,”裴建勋的回答,简短而有力度。
“想让你对拆迁户客气一点,但是……又怕影响你们的工作进程,”陈太忠正色回答,“不过你们是政斧授权开发土地,一言一行也是代表政斧形象的。”
“嗐……这您说的就过了,”裴总真是哭笑不得,下面人的工作态度,真的是一句话的事儿,至于说客气一点,可能会导致某些拆迁户生出不该有的侥幸心理——这个可能姓,是客观存在的,但是同时,也不是无法克服的。
下面人多一点工作量,总比好过招惹陈太忠这么个对头强很多,商人都是擅长算账的,尤其是在他们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之后,“他们的工作态度很生硬,我早就想让他们改进了,只不过公司里事太多,我头上婆婆也多,还没顾上张罗。”
头上婆婆多……你这是威胁我呢,陈太忠不会认为,这话是单纯的叫苦,他哼一声,“你这下面人做事方式,不仅仅是生硬,比我们政斧机关还不讲理呢。”
陈主任你少说两句怪话吧,裴建勋只觉得全身泛起一股无力感来,政斧机关应该不讲理……这话也就您敢说了,他点点头,“那是,您这话一针见血……指出了我们工作中的不足,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这家房子有点小,”陈太忠站起身来,说到这里,他确实也没啥可说的了。
“哦,这个好说,我记住了,”裴总点点头,一两套房子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陈主任没将面积量化,那是给他面子,他自然也不会辜负这个信任,事实上,他还真的想攀上陈主任这棵大树,“您那车,我们也得给您处理一下,被砸坏了。”
“嘿,你觉得我会稀罕吗?”陈太忠不屑地冷哼一声,就那么扬长而去了,这次修奥迪,少不了又得花个五六千了,除了那个窟窿,还有被撞瘪的地方呢,但是就是那句话了——有的是人求着帮我买单,我何必给你这个面子,哥们儿开得起车,修不起?
正经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补充一句,“听说你认识陈省长……你做的这些事儿,肯定也是请示过她的吧?嗯,我倒是没想到,陈省长能做出这样的指示,回头我得跟她请示一下里面的精神。”
我说……你做人留三分余地好不好?裴建勋听得好悬没喷出一口血来,他很清楚陈太忠跟陈洁的关系,我的人不过是欺负了几个小老百姓,你就要向陈洁告状?
我的人唯一的错误,就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裴总还想说点什么,陈太忠和董瑜亮已经走得远了,小可乐也抓着书跟了出去,屋里就剩下了那个黑黢黢的大姑娘。
“嘿,这帮混蛋搞得你连睡的地方都没有了,”他收拾心情勉力笑一笑,小丫头是普通人,但是给小丫头面子,那就是给陈主任面子,“这样,我给你家在马路对面风华宾馆包个房间,你们住个十来天,这边屋里给你重装一下,家电也都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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