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勤沉吟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因为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掌握了些什么信息,而且厂里处理事情的手段,随便问一下就能知道,“每人先给了两百块钱,工人们就是这样,他们闹事,也就是想弄两个钱花一花。”
陈太忠对这种腔调,是相当地不满意,《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的序言里和总纲第一条就写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明煮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你这么能这么评价国家的主人公呢?
不过,他也没纠结于此事,而是将手里的文件夹一合,淡淡地看着对方,“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我就不多说了,别拿这种东西糊弄我。”
“那您想要什么呢?”张书勤微微皱着眉头,表示不理解,给你报销你不要,你问的善后处理的情况,我也口头汇报了不是?
“买断和改制的方案呢?拿出来我看一看,”陈主任提出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偏偏是理直气壮的,“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想消除工人们的怨气,必须从根子上找原因。”
你不是这样的吧?张主任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个……经营方面的事情,文明办也要管?”
“要是没有工人堵路,谁吃撑着了来管?”陈太忠听他的话说得不怎么客气,面皮也拉了下来,“你敢保证不会再有工人上街?”
“我当然敢……我才是个厂办主任,”面对陈主任的咄咄相逼,张书勤终是不敢夸这海口,只得苦笑一声,“我相信以尚厂长的能力,能切实地解决好这个问题。”
“既然你做不了这个主,那你帮我联系尚晌端吧,”陈太忠冷笑一声,那意思很明白,做不了主,你还充什么大瓣蒜?“我要尽快得到答复。”
张书勤点点头,心说你快走吧,我好向厂长汇报这个新情况,可是眼见对方居然坐着不动,摆明了是要自己当场联系了,于是犹豫一下叹口气,“但是陈主任……这是政斧事务。”
“党委管宏观,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陈太忠瞪他一眼,“马上就国庆了,你们厂丢得起这个人,素波丢不起这个人,天南党委丢不起这个人!”
事实上,尚晌端就在办公楼里,不过对于来意不明的主儿,张书勤出面试探也正常——尤其对来打秋风的主儿来说,张主任来接待还能省去些尴尬。
像眼下,遇到这种他无法拒绝的主儿,他必须联系领导,尤其是当着陈主任的面儿,他还不敢乱说,于是一个电话打过去,将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了。
“这个陈太忠……怎么这样啊?”尚厂长听出来了,小张有意加重了几个字,说明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他其实知道厂里来了这么一号人物,刚才小张就说了,要拿凭单对付打秋风的省委干部——当然,这凭单不是那么好拿的,落实身份也是必然的,“就说我不在。”
他这不是有意怠慢,而是想拖延一下时间,深度发掘一下对方的来意,同时想一下应对的手段,这件事有点蹊跷,他有必要认真对待。
“不在吗?”陈太忠微微一笑,站起身向外走去,“那我随便走一走吧,看能不能碰上尚厂长。”
他不信这个尚厂长不在,因为那张划了万字头的报销凭单,应该不是张书勤能做主的,当然,这可能是张主任打了电话请示,但是就在刚才张书勤再次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天眼扫了一下附近,就发现几个办公室有人在接电话。
而跟张书勤同时挂电话的,只有一个人,那么……就是他了!
要坏事!张主任见他真就那么走出去了,以为对方是有备而来,忙不迭拨个电话给领导,却不成想领导的电话占线,他又拨固定电话,却是只有振铃,没人接电话。
尚晌端正在给人打电话,咨询这个陈太忠是怎么回事,不成想房门直接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是尚厂长吗?”
“你谁啊?”尚厂长一捂手机下端,眼睛一瞪,毫不客气地发出命令,“给我出去!”
“省文明办陈太忠,”年轻人不但不出去,反倒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了,大喇喇地发话了,“想见尚厂长一面,还真的很难啊。”
“文明办陈主任来了,等一会儿我再打电话,”尚晌端不得不对手机说一句,挂了手机之后,他淡淡地看着对方,“陈主任找我什么事儿,连等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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