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科委?”聂启明搁在桌面上的手,狠狠地一拽头发,他既然介绍了天讯,自然知道顶了什么人,事实上,他对陈太忠也有耳闻——不打听清楚就乱下手,那是对自己的政治生命不负责任。
然而,这耳闻也仅仅是耳闻,在聂总几十年的官场生涯中,见识到了太多的所谓牛逼人物,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灰飞烟灭的场景,不过他真的没想到,挂职走了的这家伙,所在的文明办能插手到这件事里,“陈太忠说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说,基本上就是马勉在折腾,”公道自在人心,大家都长着眼睛,“就是市移动的老总邓亮,在陪着陈太忠。”
“哼,邓亮敢陪着他,那也是有恃无恐了,”聂启明哼一声,他的姓子可能冲动了一点,但是论起眼光,肯定还是比一般人强一点,“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拍照摄像之类的,”办公室主任的胆子,其实比较小,但是这正是他体现价值的时候,所以他也不怕抵近观察,“那些模块真的太糟糕了,我离着这么远,都能看见主板上面的划痕,绝对是二手货。”
“这个混蛋天讯,”聂总气得狠狠一摔电话,站起身来,在房间里不住地走来走去,这次他是真的恨上天讯了,麻痹的你们做事小心点,不要那么贪婪,会死吗?
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遇到问题从不肯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他们总是习惯将原因推给别人,尽管他们心里,也明白问题的真正症结所在,但是他们就是不愿意承认。
聂启明就是这么一个人,有人说这样胸襟、这样行事的人,怎么可能做到正厅级干部?原因也无他,就是那四个字:上面有人!事实上能这样行事的,多半都是上面有人,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不行,我要制怒,要冷静,走了几圈之后,聂总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地踱回办公桌处,缓缓地坐下,抽出一杆笔,在纸上写写划划——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但越是这个时候,我就越要冷静……
镜头扯回市移动,马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原因很简单,陈太忠接张馨电话的时候,就在马主任的办公室,正跟马主任对名单——后天就是万人长跑迎奥运活动,各个地市都要派人下去的。
听说市移动那边出了影响精神文明建设的案例,提供消息的还是陈太忠的朋友,马主任自然要多问两句。
当他最后了解到,这件事还影响了凤凰科委的模块销售,一时间就狠狠一拍桌子,“无法无天,我跟你一起去,太忠你稍微回避一下,毕竟你是从科委挂职过来的,容易落人口实,你放心,主任一定处理得让你满意。”
他有这个反应,实在是很正常,陈太忠是他的干将,一番乱闯,将文明办闯出好大的名头,他不撑腰谁撑腰?
事实上,虽然陈太忠是副手,马勉才是一把手,但是马主任太清楚自己这个副手的份量了,而且小陈的运气,也可以比肩于他的人脉——替小陈遮风挡雨,那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那他还不着急着上去出头?
听说张馨那边不但叫了警察,还招呼了很多媒体过去,马主任略略推迟了片刻,才跟陈太忠一起到场,这就是领导的风范。
他们到场的时候,邓亮正组织人手,在假巴意思地阻拦记者们,“那个啥,诸位诸位,请稍安勿躁,这个案子姓质很恶劣,提前曝光可能影响案情调查……我们也愿意配合宣传工作,不过,怎么也得等省委或者市委领导发话才行。”
省公司办公室主任正好赶到,听到这话就有点冒火,悄悄将他扯到一边,“我说邓总,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后面那句完全没必要加嘛。”
“你要觉得我不行,那你来,”邓亮看他一眼,又一摊双手,“其实我拦都不想拦的,人家报道的是国有资产流失事件,你以为我不怕人找后账?”
这最多也就算诈骗吧——还是未遂的这种,这位听得翻一翻白眼,国有资产流失这罪名,未必能比诈骗严重,但是姓邓的套上这个姓质,就连他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邓总阴也就阴在这里了,他不说我不帮忙,他只是强调,领导认为这是国有资产流失的姓质,这么一来,不但他可以出工不出力,别人想伸手阻拦,也得掂量一下后果。
至于这罪名到底是什么,没过法院呢,谁能确定?反正他说的这个姓质,也不是完全不存在,最可恨的是他点出来了——这就是陈太忠为什么要搞明白,邓总的屁股坐在哪一边,有了立场,就有了相关方向的变数。
其实,邓总虽然是同情张馨的,可也没想着要这么跳出来,但是聂启明那个电话,隐隐有要牺牲他的意思,他不如此说也不行了——姓聂的,不是我落井下石,是你太不是玩意儿,逼得我不得不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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