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别的意思,”伍海滨猛地发现,自己的新搭档未免也太好说话了一点,这个发现居然让他有一点微微的不适应,“我要求严惩,有处理方案你先通知我。”
他这个语气,并不比章尧东过分,段卫华自然就应承下来了,事实上他现在就可以回答,不过这种事情,回答得太快是不合适的——尽管他已经有了腹稿。
这就是所谓的分寸感了,伍书记才做出了指示,他张口就回答,那有不尊重领导之嫌;而这个回答又会暴露他所做的准备,又有自行其是的嫌疑,所以说这官场中,多听少说才是王道,反应太快只会暴露你的不成熟。
而且,稍稍地拖延一下时间,既能看看乌标有什么大牌没有,又能观察一下伍海滨接下来的动向,要知道领导讲的话,有的时候并不能单纯地从字面上去理解——万一伍书记是想保乌标,而把责任推到别的副职身上呢?毕竟人家说的是“相关责任人”而不是“领导责任”。
所以,到了中午时分,他才打个电话给伍书记,说是要上门汇报一下关于对公交公司相关事件的处理建议。
“你电话里说吧,”伍海滨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也有心借此事了解一下段卫华的为人,所以打过电话之后,就有人将段市长的行程汇报给他了,所以他自然知道,老段这一上午一直很忙,根本就没有接触跟公交公司有关的人。
“直接责任人就是乌标,其他人没什么大问题,我建议把他调离,”段卫华将态度表示清楚了,“您看这个问题,需要上办公会吗?”
“调离?”伍海滨沉吟一下,事实上他对段卫华的稳重还是比较满意的——老段一上午啥也没做,现在就拿出方案了,十有八九是对他的一种尊重,不过,既然是试探,他肯定不能就此罢休,于是反问一句,“影响这么恶劣……为什么不是撤职?”
“我认为调离比较稳妥,”段卫华做事也不是没有底线的,我要尊重你,但是也不能盲从,“目前稳定是压倒一切的,撤职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我是这么理解的。”
“嗯,”伍海滨还能说什么?他要严惩,人家揪出公交公司的老大了,没找副职做替罪羊,同时又能考虑大局,不借他的名头盲目扩大打击面,这个市长做事确实有章法。
但是,他既然已经说出来这话了,自然也是要坚持一下自己的主张,这个是没商量的,“那先等一等,过几天先让他停职,调查一下,没问题就调离……公交公司不该是眼下这个情况。”
这句话一出,基本上就算判了乌标的死刑,这年头的领导干部,只要肯调查,能有几个是屁股干净的?就算他真的那么干净,或者说找到了足够强有力的人来从中斡旋,政治生涯基本上也就告一段落了。
类似的例子,最明显的就是祖宝玉,他在林业厅做副厅长的时候被双规,到最后没查出什么问题,却也前途无亮了,若不是陈太忠搬了蒙艺出来过问,祖市长哪里会有现在的地位?
稀里糊涂的,伍海滨就这么接过了陈太忠同崔洪涛的恩怨,不过像乌标这种小人物,倒也不值得多关注,若不是伍书记还有试探段市长的想法,一个小指头直接碾死了。
高云风很快就帮陈太忠找到了合适的地皮,大概有四十亩地左右的模样,不过上面住了不少公交公司的员工,还有一栋办公用的筒子楼,这地方处理起来有点麻烦,但好在是接近市中心,卖起来很方便的。
一亩地的行情是六十万,这么一大块地下来,是两千五百万左右,按容积率为3来算的话,总建筑面积可达到七万平方米,建筑成本按每平米一千元计算,加上土地成本,总投资基本上就要达到一亿了。
其中两万三千平米,是要返还给公交公司的,也就是说赚钱的不过是那四万七千平米,总算还好,有了这两万三千平米,再加上前期的六百万欠款,科委的房地产公司拿地的价钱几近于无——其实严格算起来,科委算是用两千九百万拿下的此地,不过多了四百万却是省去了拆迁的费用,倒也划得来。
总之就是七千四百万的成本,在素波市盖了四万七千平米的房子,加上各种手续和费用办下来,每平米的价格是一千七,而这个位子地段的房子,目前已经到了两千五一平米,除去再给公交公司其他人买房子让点利,三千万的利润是能保证的。
要是有人说两年建设周期,投资七千四百万,才能赚三千万,利润实在太低,那根本就是外行,房子不可能同时全面开工,哪怕不卖楼花,有四千来万也就足够玩了。
若是再弄上一千来万的贷款,再压上建筑公司一点钱,那全部的意义就是:两千多万两年赚三千多万,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赚钱的吗?
不过到了这个地步,陈太忠就不想再管了,算一算科委怎么都划算了,就一个电话打给许纯良,要他来素波跟老段谈,许主任不想掺乎,“太忠,这事儿我都交给你了。”
“你拉倒吧,我又不是科委大主任,”陈太忠哼一声,这个人情,他一定要让老段亲自卖给许纯良,“你让我帮你要钱,我已经尽力了,罢工的事儿都搞出来了,现在让你来办手续,你都不来?”
“啧,你这……”许纯良何尝不知道,陈太忠是要他去领段卫华的人情?他真的不想领,段卫华可以是杜毅的人,可以是蒋世方的人,甚至可以是黄老的人,但是……他不可能成为我老爹的人啊。
他想到这层因果了,但是由于姓格原因,他还不好意思跟太忠说得太清楚,“太忠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别为难我行不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