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也别说了,”蒙艺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这种事情他不想多听,只是微微地哼一声,“太忠,以后做事情,记得留三分余地,赵喜才之所以病休,就是因为他是一根筋……不懂得退让。”
“那我除非不做事,”陈太忠听到这里,真的有点忍无可忍了,说不得脸一沉,“像这烈士陵园门口开歌城,就算是在老板你的地盘上,我也是考虑了,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得罪人没有?得罪了!也没留什么余地,不过是个人恩怨就是了!”
“说破大天来,存在就是合理的,但是这个存在是不是合乎道德,那就不好说了——我本来也不想多事,但是看着纪念碑黑乎乎,歌城灯火通明,我看不下去,老板你就敢说……碧空这么多干部,没有一个人知道烈士陵园那儿的情况吗?他们是不是拷问过自己的良心呢?”
陈太忠真的憋气得不得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了这么多,“所以,想要做事,必然要得罪人,但是赵喜才他从来都是在坏事,不是在做事,说句实话……这次算便宜他了!”
他一口气哇啦哇啦说了这么多,说完之后,看着哑口无言的蒙艺和那帕里,猛地反应过来不妥了,只得尴尬地笑一笑,“咦,今天怎么不见张秘书?”
蒙书记和那处长还是不说话,过了约莫十秒钟,那帕里转身向门外走去,“老板,我去催一下党建工作的稿子……”
“你不用走,”蒙艺哼一声,制止了他离开,眼睛却是盯着陈太忠,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来,“继续,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中午喝多了,酒劲儿没缓过来,”陈太忠咳嗽一声,端起杯子来喝茶,刚才在省委书记面前说那么多,有点放肆了,“现在……有点口渴了。”
不过他这么想也不是很正确,错非是各种该计较身份的场合,做为省委书记蒙艺更愿意听别人说话,多听少说是做官的不二法门。
说得少,错得就少,这就是藏拙;听得多,有利于审时度势,更可以考校人心——眼下张沛又不在场,任由这小子放肆一下也无所谓。
所以,蒙书记虽然是被顶了,还真是没生气,而是饶有兴致地点点头,“小那,看到没有……你跟小陈的差距,就在这点上了,这家伙一旦毛不顺,什么都敢说,而你就太追求策略了,追求策略没错,但过于追究这个,那就偏近于阴谋的范畴。”
“太忠用的是阳谋,”那帕里听得就笑,心里却是在嘀咕,太忠是太忠,我是我啊,秘书党多半都是擅长阴谋而拙于阳谋的——这话可是蒙老板你自己说的。
严格来说,蒙书记这话有相当的道理,做秘书的是服务领导的,又要注意不得结交外藩,上有领导当头坐,自己有见解还不敢瞎说,久而久之就跟着领导的思路走了。
连自己的思想都不读力,还玩什么的阳谋?也就是玩一玩阴谋了,就算有那深得领导信任的秘书外放,玩的也多半不是阳谋而是跋扈。
“我玩阴谋也可以的嘛,”陈太忠却是听得不服气了,哥们儿上辈子就是玩阳谋了,横冲直撞的,但是这一世情商长进很快,你凭什么说我就不会玩阴谋呢?“我就是听不得老板你说的,别人能怎么样,我就不能怎么样。”
“呀,你还当真了?”蒙艺听得气儿不打一处来,不怒反笑,“你要真擅长阴谋的话,知道已经搞了赵喜才和莒山,还敢在松峰这么搞吗?直接找我……不比你瞎折腾强?”
2070章分说(下)合着这莒山的杨学锋,跟蒙老板还真有那么一点联系,不过他已经离开天南了,杨学锋又有把柄在陈太忠手上不敢声张,他自然不可能过问此事。
“我要直接找您,就被别人阴谋了,”陈太忠听得苦笑一声,“您这儿耽搁一阵,没准就被《热点访谈》惦记上了,那是好事儿吗?”
“热点访谈?这又是怎么回事?”蒙艺听得有点奇怪,说不得就问两句,搞明白之后,才哼一声,“呵呵,他们也会用中视来要挟人?不过……这个东西没什么用,小陈,你要学会合理地安排自己的资源。”
话说到这个地步,两人表达意思的方式,都比较赤裸了——这也是那帕里要借故走开的原因,只是蒙艺觉得,小那和小陈……私下里肯定有沟通,这个时候放小那出去,实在没什么意思,却有可能让自己的秘书离心,何必呢?
“没什么用吗?”陈太忠听得有点恼火了,我一番心思全在为你考虑上了,然后你告诉我,你不怕热点访谈?“那为了减少我的压力,让他们来报导好了……你真的不会被动?”
“哼,”蒙艺哼一声,却是不肯作答,只是侧头看一眼那帕里,“小那,你说。”
“这个……”那帕里看老板一眼,发现他是认真的,才笑着解释,“太忠,素波和松峰是没法比的,素波出问题追究到天南省很正常,但是松峰是副省级城市,真要报导出什么来,呵呵……那谁会更恼火,还真不好说呢。”
“嗐,原来是我多想了,”陈太忠听得一拍大腿,他是真的反应过来了,副省级城市同省里的关系,肯定同地级市跟省里的关系不相同,真要有什么事儿被人曝光,味道确实也不尽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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