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毅一听就明白了,潘剑屏自己打电话给我,这必然是蒋世方亲自指示了,所以也不表态,就说我知道了,你先等等发,我了解一下情况——天南老大毕竟是他杜某人。
杜书记找这种报纸也很容易,拿过来看一看,心里就有点数了,这是蒋世方盯上莒山煤矿了——不对,不是蒋世方盯上了,这是燕京有人盯上了。
要是蒋省长盯上莒山,不会这么搞的,根本是舍近求远嘛,还通过什么媒体?真是天大的玩笑,而且能让蒋世方亲自打电话给潘剑屏,估计燕京这边的压力不会小了。
这就是森严的等级带来的好处了,越到上面越是如此,除了那些干脏活的主儿传话,基本上什么级别的什么时候打电话,用的措辞是什么,那讲究都是非常严格的。
正是由于这一份严谨,所以,短短的电话里,能推算出的东西太多了,甚至不需要太多的智商——只需吃透这规则即可。
像杜毅就很轻易地推算出了这些,然后他跟着就推算出了别的,不给我这天南的老大施加压力,反倒是对着蒋世方,那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蒋世方的靠山,一个就是我这一系的老板找姓蒋的碴——反正不是特别正经的路子。
当然,要是杜老板的后台,他不可能不知情的,那么就必然是跟蒋世方有关联的主儿了,想来想去,他实在想不明白,除了黄家还会有谁这么做。
剑指沙鹏程吗?那似乎不应该,黄家要搞沙鹏程也不会这么做,杜毅一时间就觉得有点想不通了——或者,是莒山的那家伙惹了黄家的人吧?
反正不管怎么说,省政斧要求发的这个评论员文章,有充足的道理,但是杜书记想到自己才是天南的一把手,心里就有点不自在,说不得吩咐人给宣教部打个电话,“文章是该发,但是要先调查清楚情况。”
杜书记打过来的电话,级别降了!潘剑屏一听汇报就明白了,杜老板原则上同意此事,但是要压一压,省委党报是党委的报纸,你蒋世方没跟我这一把手通气,这么搞不合适——要不是蒋世方亲自打电话给潘剑屏,这样的文章没准反倒是能发。
说穿了,这是杜老板一边表示了不满,另一方面也是拖点时间,以查证此事的因果,说实话,除了省委老大,其他个人意愿想上评论员文章的话,有所拖延是很正常的——更绝对一点说,能第一时间上评论员文章的,只可能是组织意愿。
所以,潘部长也只能降级别了,要自己的人打电话给蒋省长的人,这个评论员文章,要等一等才能发,调查清楚事情经过是很重要的。
然后,宣教部的人肯定是捱训了……这也是应有之意了,反正老话都说死了,跟着宣教部总是犯错误……但是消息反馈到蒋世方耳朵里,他就明白了,一来是杜毅对自己挑衅他的权威不满,二来就是姓杜的想查一查这里面到底涉及了什么。
不满就不满呗,他也无所谓,事情的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而姓杜的你也该有这样的涵养——谁要你跟黄家不搭界呢?
不止是天南省,很多自留地姓质的省份都是这样,党委或者政斧一把手里,必然要有一个亲地方的主儿,而且多半都是党委一把手。
像以前蒙艺就是属于亲黄家一系的,而杜毅则不是,现在杜毅成省委书记了,他蒋某人就来了——当然,他并不是完完全全的黄系人马,一般情况下这也是必须的。
同杜毅不同的是,蒋世方已经大致了解一点情况,这次就是黄家抽蓝家呢,这个配合是必须的,做为黄家利益的支持者,他不能也不该把蓝家放进天南。
不过具体情况,两位正部级大佬都是不知情的,杜毅推迟了评论员文章,蒋世方虽是要掉一点面子,却也正好借此机会了解详情。
这详情根本没啥可了解的,无非就是杨学锋脑子进水了,不接受陈太忠的融资,反倒是有意向接受蓝家的代理公司,这不是找虐吗?
当天晚上,蒋世方坐在家里琢磨,老杜压了一天评论员文章,明天他敢再压的话,那就是给我机会呢,那我绝对要冲着沙鹏程去了,最起码要拿下冶金工业厅的厅长……慢着,这赵喜才似乎也危险了。
“陈太忠……”想到这两件事里的共同关键人物,蒋省长禁不住苦笑一声,这家伙都去欧洲折腾去了,怎么偶尔回来,还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于此同时,杜毅也在家里琢磨,心里不无庆幸,幸亏我压了一天文章,黄家和蓝家的战场,从磐石烧到天南来了……你们打生打死的我不管,反正我不会冲在最前面。
倒是这个陈太忠,真是能折腾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