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疑惑,下一刻,张智慧就走了进来,大家坐下来稀里糊涂开吃,直到吃到一半的时候,廖总才吞吞吐吐地表示出了来意。
敢情,这移动和电信拆分,里面涉及到了很多设备设施的分配问题,小到机房光纤熔接盒的所有权,大到办公室甚至长途光缆的使用或所有权。
可以肯定的是,省里是把大框架定下来了,但是具体怎么分配,就要各地市协商了,偏偏地,素波电信局的局长有点强势,同时跟这廖总也不是很对眼……那个啥,陈主任,你明白了吧?
“我不明白,”陈太忠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当然,他其实已经明白了,这廖总是想让自己出面,为市移动主持一下“公道”,不过让他恼火的也在这里了,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儿,居然敢琢磨让我做你的打手?
廖总的姓格有点黏糊,见他这副模样,才待解释一下,张智慧笑着接话了,“太忠,小廖是我铁哥们儿,说话有啥不合适的你体谅一下,你说你这么痛快的人,不是也跟曲阳的谢区长关系不错吗?”
嗯?那倒是,陈太忠是顺毛驴脾气,吃不得人哄,闻言笑着点点头,“那我就直说了,廖总你说这设备分配上,要是吃了亏会怎么样?省公司的张沛林那儿,我还是能说两句话的。”
是的,陈主任现在已经融入体制了,情商也大有长进,打打杀杀那一套不是不会,可若是能通过正常的官场手段处理问题,那才是王道,要以德服人吖。
“省公司那儿不好交待,只是一方面,”廖总苦笑一声,“问题是杜局长根本不给我们留什么余地,天上的归他地下的还是归他……”
敢情,廖总考虑的主要问题,是移动这边员工士气,遭到了不小的打击,电信局处处得理不饶人,简直把他们这帮拆分出去的移动人当作叛徒了。
打个比方说吧,拆分的时候,机房要分开的,以前大家同处一个机房,现在就要分清移动和电信了,然而,很多业务,移动和电信是搅在一起的,那么就要通过线缆割接,各占各的机房。
电信局划给移动的一块,位置不好是一定的,割接要优先保证电信的通信,那也是一定,宽阔大的机房给了电信,移动就龟缩在其中的一角。
按廖总的说法,这些都无所谓,但是你把外面的线缆通道都占了,移动想要多接几个业务进机房,却发现根本接不进来。正是那句话——天上地下都占了,管道占了,也不让你架空,连进办公楼的孔洞都没有,还不让随便打眼,这对移动的士气,打击真的太大了。
人心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这并不是张沛林张总发一句话就能处理了的问题,廖总心里犯愁啊,不得已,才将主意打到了陈太忠身上——陈主任不但白道上玩得好,黑道也玩得溜,言语一声的话,老杜当有所收敛的吧?
1892章业务范围啧,陈太忠听廖总说完,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说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这官司你该找省移动或者找省邮电管理局,实在不行让市政斧协调,哪怕直接告到法院去都行,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看来我这脏活干得,是深入人心有口皆碑了啊,他悻悻地撇一撇嘴,侧头看一看张智慧,猛地反应过来一点事儿,你也是干脏活的嘛,为什么就找到我了呢?
“张总,既然廖总是你的瓷器,你得帮着协调一下啊,”他笑着点点头,还不忘直着舌头打一打京腔,“这件事,我支持你……虽然张总你这能量,其实都不稀罕我支持。”
“人家要是认我,我还至于找你吗?”张智慧白他一眼,“我也就是在门儿里横一下,出了凤凰宾馆就不好用了,太忠你一句话就能摆平的事儿,给个面子成不?”
张总确实是干脏活的,不过他的业务范围比较小一点,也就是在官场中穿个针引个线什么的,传传私房话,别人不方便出头的时候,他出一下头,仅此而已。
陈某人的业务范围,那可就广得多了,穿针引线的话不算不太行,但是当个什么组织部长纪检书记的,那是没问题的——地下的那种。
尤其是他黑道上掌握了话语权,这一点别人都比不了,张总也认识黑道人物,可是等闲不敢邀请那些人出头,一来,官场中人除了警察系统之外,接触这种混混犯忌讳,而且,这种人一沾上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添点乱子。
都说黑道人物怕官员,这话其实不完全正确,人家怕的是认真起来的官员,怕的是跟他们没有交集的官员——一旦有了交集,这情况就完全颠倒了,他手里握了你的把柄,比身份的话,你是穿鞋的人家是光脚的,再摆出一副亡命之徒的架势,那就真的麻烦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划得来划不来,人家所求甚小的话,一般官员也犯不着去叫真。
说了这么多,总而言之,廖总是看上陈太忠有不讲理的能力,才请他出头的,这能力张智慧比较匮乏,不过这话不合适当面说,有打脸的嫌疑,可张总倒不介意点一下。
“我倒是能让十七出一下面,”陈太忠也想到这个问题了,然而,他可不想留给别人自己很好说话的印象,说不得笑着看一眼廖总,“可是,我能得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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