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总不服气啊,刚才只有开发区派出所的人,他不敢说,现在看到来了俩交警,大声嚷嚷了起来,“我没开车,我真的没开车,这是栽赃……”
“抵赖的见的多了,不差多你一个,”李乃若哼一声,笑着冲送仪器来的交警点点头,“辛苦二位了,给签个字吧。”
见那俩交警办完手续,无动于衷地走了,向总的身子软绵绵地瘫做了一团,嘴里兀自喃喃自语着,“你们这是栽赃,你们这是派出所,不是交警队,你们没权管这些的……”
“在这儿,什么能管什么不能管,老子说了算!”李乃若的素质一直就不是很高,当所长这么久了也没多大改进,“小子,交待吧,啊?”
“交待什么啊,不过就是个醉驾嘛,”向忠东火了,酒意一上头,也豁出去了,“你不就是想刁难人吗?大不了住十五天。”
“住十五天?看把你美的,”李所长听得就笑了,阴森森的那种笑意,“你该交待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真要进了看守所,你要是能囫囵着出来,我跟你的姓儿!”
“不用那么麻烦吧,李所?”一边的三级警司发话了,“前两天不是抓了几个吸毒的吗?没收了点毒品,还没上报分局呢……”
“啧,你这家伙……”李所长很不满意地看他一眼,犹豫一下,站起了身子,“我就当没听到你的话了,算了,这个家伙交给你一个人审……要是能审出点什么,立功也是你一个人立。”
这就是领导的做派了,派出所所长也是领导啊,因为见不惯下面的人胡来,所以正直的李所长这就算是要回避了。
“哼,”向忠东好歹也是混过两年社会的,知道这话大致还是攻心为主,虽然腿肚子已经在转筋了,嘴却还挺硬,“你们头上可是还顶着国徽呢……”
“再逼逼,信不信我让你在派出所里抢枪,直接击毙?”三级警司拍案而起,随手摸出配枪向桌上一摔,“艹的,敢阴陈主任,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叫五毒书记?”
“你敢,”向忠东怒视着他。
“我不敢,我真的不敢,”三级警司拿起手枪,笑眯眯地摇摇头,“老子这个警察早不想干了,跟着陈哥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啊……”
一边说,他一边就持着枪向桌子外面绕,瞥一眼李乃若又停顿一下,“我说李所……您不是早就要走了吗?”
“嗯嗯,就走,”李所长点点头,向外迈步,向忠东这一刻是真的怕了,“李所,李所您慢着,我说,我全说成不成?”
混社会的人,最知道基层的无法无天,向总觉得对方未必就真敢击毙了自己,但是人家这点子一步比一步阴毒,就算不击毙,塞点毒品到他身上,他这也就算完了——进了号子之后,能不能出来还是两说呢。
就算再退而求其次,人家连毒品都不塞,就关他到看守所十五天,这十五天可不好熬啊,陈太忠那凤凰市黑道教父的名声可不是自封的,是真有那么狠。
你说姓陈的都是副处了,等着升正处呢,未必有兴趣对他这个小人物下黑手?这么想的人可就错了,听说过“不近女色石红旗,宰相肚量陈太忠”这句话没有?
总之,自从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之后,向忠东就明白,这一关自己逃不过了,区别只是在于他能扛多久——时间越长,凤凰科委也就越被动。
向总是混社会的,有毛病也有优点,他是很讲义气的,由于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受过薛县长的关照,当然是想把事情拖得久一点,不过,遇到陈太忠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儿,他就算点儿背了,再加上开发区派出所这帮人手段粗暴蛮横,又不讲章法,他也只能老实交待了。
向忠东当然知道这俩警察想问什么,于是就痛快地交待了,敢情这家伙以前跟科委有过接触,想接科委的活儿来着,不过后来知道科委付款不行,才没再公关下去,但是——他跟文海有私交!
这次工地出事儿,文海再被人架空,也是科委的大主任,他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于是文主任就想起来,前一阵向忠东见科委红火了,又想来揽活,结果这活儿已经归李健分管了。
说实话,文主任现在是看不上这点小钱了,陈太忠卡得他再紧,他也有其他渠道的进项,大河有水小河满嘛,一些项目和资金上,随便帮人说一说情都能得点钱,两年前他倒是实权在握的大主任——可是论收入差了不止一条街,要不他也不至于吃相那么难看,遭致陈太忠的强力打击了。
可是,文海现在的曰子过得不舒心啊,隐约听说自己这位子有点悬乎,心里就不开心,正好老熟人请客,他在酒桌上就抱怨起来了——李健现在跟陈太忠一条心,那家伙做事谨慎得很,我建议你就别去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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