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某人在天南横行惯了,他跟何司长又不熟,就不愿意做这个陪客,再说了,昨天他摆了省科委一道,现在主动认小伏低,难免会被别人小看,说他只敢在行业内称霸却不敢招惹省级干部。
更有甚者,他昨天给省科委使的脸色,没准会被人记住,真有那居心叵测的家伙在酒桌上指桑骂槐地冷嘲热讽一下,他是该发作还是不该发作?反正官场中总是不乏这样那样的小人。
既是如此,他必然不肯答应这个酒会,哥们儿是交流经验来的,不是交流酒量来的,愿意接受招待就接受了,不愿意的话,谁还能强迫不成?
当然,没原因拒绝的话,多少也是有点无礼,不过他昨天是答应了韦明河,自己找到了原因,拒绝得就相当心安理得。
所以,在座谈会结束之后,他居然就那么离开了,胡尚听说之后,都禁不住皱一皱眉头,“小陈这朋友到底是什么人,真有这么重要吗?”
何司长就在一边,也听到了这话,知道胡主任这是婉转地表示不满意,说句实话,他也有点接受不了陈太忠这种做派,心说你丫这姓子也就合适在下面混,要是到了部委里还敢这么行事,不出一年你小子就会被各种小手段折腾得生死两难。
然而,想是这么想,说却不能这么说,何司长知道,金部长和安部长都比较赏识陈太忠,这也是他向这个年轻人示好的主要原因,虽然他现在身处地方上,行事无需像在京城里那样谨慎,但是可能引起两位部长关注的话题,还是少说为妙,口舌之快不是这么逞的。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小陈交游广阔,果然是朋友遍天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胡主任隐隐听出对方话里似乎带了点不满意,但又像是在为陈太忠开脱,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一眼,却发现司长的脸上恬静淡然,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苗头,犹豫一下之后,终于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何司长您才是交游遍天下,在祖国各地来来回回地奔波,很辛苦的啊……”
经过这次座谈会,凤凰科委陈太忠嚣张的名头终于是冲出天南走向全国了,不过陈某人倒是没想到这个后果——他低估了科技界紧密团结的程度,也低估了消息的传播速度。
韦明河也没想到陈太忠会来得这么快,在他想来,座谈会开完,必定是要有个会餐的,他发那个短信,无非是想告诉太忠:晚上别喝太多,咱们还有活动呢。
谁想人家根本连饭都不吃,直接就赶过来了,韦主任一时有点感慨,“太忠果然够朋友,不枉我帮你出头,硬扛一下胡尚。”
“扛个胡尚,你也好意思说?”陈某人不屑地哼一声,眉毛一扬,“你也就那点境界,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可是拒绝了张省长的酒会。”
“分管省长张波?”就算韦明河胆大包天,听到这话也禁不住咂一咂嘴巴,不过旋即就笑着点点头,“呵呵,我知道了,昨天咱弟兄俩风头出得太狠,今天你怕小人挑拨。”
“那我参加酒会去了,”陈太忠瞪他一眼,作势就要离开,韦明河赶紧笑吟吟地拦住,“啧啧,太忠太忠,我错了还不成吗?”
陈太忠看着他愣了一下,才笑了起来,“错倒是没错,但是我能这么想,你不能这么说,你这就叫不够稳重。”
“一边去,跟谁打这官腔呢?”韦主任笑着顺手推他一把,“我已经很低调地做人了,这还不叫稳重,什么叫稳重?”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赌博是怎样下水的晚上开玩的时间约的是八点,韦明河和陈太忠随便吃了一点,也没喝酒,早早地就赶往农牧厅招待所,这里是被人承包的,刚刚装修过,今天的赌局就定在了这儿。
路上陈主任还笑话韦主任,“不大一点的场面,搞得你连吃饭都没心情了,明河你这眼界,不算太高啊。”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随手能拿出三五吨出来?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搞走我小一吨了,”韦明河悻悻地瞪他一眼,“再说了,输得太惨了,今天我是憋着劲儿赢回来呢,等赢了之后,咱们好好地庆祝,赢的全花了都无所谓。”
“我知道,”陈太忠笑着点头,“你这就叫阔小姐开窑子——不为挣钱,图的就是一个痛快。”
“我说你这家伙,缺德话怎么就这么多呢?”韦明河被他这个歇后语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你老家是不是天津卫的?”
两个人一路打着嘴皮子官司,就来到了招待所,将随身携带的两百万交给人,换到一堆筹码之后,被人引着走进一个房间,房间面积很大,怕不有三十多平米,房屋正中摆着一张圆桌,一米五的那种,看起来很普通的样子。
屋里已经到了四拨人,正坐在挨墙的一圈沙发上随意地聊着,有人带了跟班,有人却是单身一人前来,几乎人手一只香烟,这么大的房间,居然也搞得有点烟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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