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惯例了,电业局的这些施工队在人能看得到的地方,做得确实相当不错,相关的设施一点都不缺,施工工艺也没问题,那是在向用户现实:你看,我们这正规的就是正规的,虽然收费高一点,但是绝对比那些野鸡班子的施工队强太多了。
相对多收取出来的费用,这点小小的设备钱和人工费实在不值得一提,用来彰显正牌的施工队很划算。
但是在那些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比如说窨井、地沟,那就没必要那么认真了,谁会钻到下面看呢?荆紫菱也是听说,一期工程的时候,那些施工队干的活,邢建中又特意找了电工去返工。
“这个嘛……”陈太忠犹豫一下,摇摇头,“算了,你们的生产也离不开电业局的支持,我对付他们就行了,你还是不用出面了。”
“我当然不出面,但是可以让别人帮我出面啊,”荆紫菱笑吟吟地看着他,“比如说朱月华啦,唐亦萱啦什么的……”
招商办业务二科朱月华的老公在碧涛任会计,而唐亦萱又跟她交好,所以她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陈太忠听得就是一阵苦笑,看她跃跃欲试的样子,也知道劝说无用,好半天才点点头,“那这样好了,你真想搞的话,那就小心一点,别让人猜出是你或者邢建中授意的,官场里有些人吃了你的亏,恨不得记大半辈子。”
说到这里,他就下意识地想到了老那书记和李毅光的恩怨,那可不就是典型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咦,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陈太忠脑中隐隐闪过一丝灵感,可是再去用心捕捉的时候,却已不见了踪迹。
他正苦苦琢磨呢,只听得荆紫菱讶然发问,“不至于吧?他们做得不好,碧涛反应一下情况,他们就能记恨大半辈子?心眼这么小的人,怎么当官啊?”
“记你半辈子是必须的,”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不懂了吧?告诉你,你敢挑衅电业局的权威,那就是刺儿头,不收拾你收拾谁,而且还要一路收拾下去,杀鸡给猴看,省得别人再生出异心来。”
他这话确实是实情,但是也不免带了几分恐吓之意,谁想荆紫菱脑瓜不是一般地聪明,马上就品出了味道,笑着答他,“对别人,他们也许是这样,对碧涛,怕是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吧?”
“唉,不跟你说了,”陈太忠转身就走,心说这小丫头不好蒙呢,不过她这么不管不顾地掺乎进来,好是不好呢?
这件事,似乎有失控的危险啊……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却是自来水公司的老总刘彬打过来的,“是科委陈主任吧?我是刘彬啊,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秦小方应允了赵如山之后,本待直接联系一下刘彬的,想一想这么做还不妥,少不得先打个电话给市政斧秘书长景静砾,自来水公司是市里的企业,虽然也接受水利局的部分管理,但是打招呼还是找市里妥一点。
做为段卫华手下的大将,景静砾哪里会搭理秦书记?嗯嗯啊啊地应付了几句挂了电话,又跟段市长请示一下,于是一个电话打给刘彬,“刘经理,电业局的供水管道……你们必须尽快修复啊,人家把状都告到我这儿了,你知道不知道搞得我很被动?”
“这个……”刘彬有点傻眼,他可是从没想到景静砾会这么声色俱厉地呵斥自己,刚要开口辩解,谁想景秘书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不要这个那个的,我不听你的解释,我看的是结果,必须尽快修复,十天之内……必须搞好。”
“十……十天?”刘彬听得登时傻眼,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那是自来水供水啊,别说停十天,就是停五天,怕是电业局的人也打上门来了。
“嗯,十天,”景秘书长的语气有一点点缓和,换了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来说,“我知道同志们工作很辛苦,但是十天之内必须接通,这是个态度问题,哪怕是短暂接通一阵……起码证明你们努力了嘛,不要让我太为难啊。”
刘彬就算脑瓜再不够用,也听出景静砾是什么意思了,只要第十天能接通,我根本不管你前九天,然后你第十一天再断,我也不会说你。
跟着陈太忠办事,果然痛快啊,虽然是被景静砾训了一顿,可刘总心里这份熨帖,简直不用说了,不过,他心里还是存了点疑虑:难道说景秘书长也看着赵如山不顺眼?
这可是他想歪了,拿主意的根本就不是景静砾,依着景秘书长的本意,这个电话都不用打的,等秦小方再问起来——呀,政斧工作太多,我忘记了,啧啧,瞧我这脑子。
可是段卫华一听这件事,琢磨一下,就吩咐景静砾暗示一下刘彬,能拖多久算多久,“这个赵如山也太不成样子了,小陈这么做,没准是接受了什么信号。”
其实他的吩咐跟信号什么的无关,陈太忠现在是他自己的人了,有什么行动他当然要出面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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