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其实有一多半是真的,甲骨文中,不但很多字已经佚失了,而且更多的字被改变了结构、字意和用法,其间微妙,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他找几个合适的句子出来,真的不容易。
当然,他可以誊写一下《竹书纪年》或者《道德经》之类的东西,其间也错不了几个字,可是他很明白,这么一来的话,他的风头就出得太大了,各色麻烦会接踵而至。
荆紫菱却是只当他还在惦记着昨天自己讽刺的话,一时间就越发地生气了,“我说,你个男人家,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啊?”
“啧,我真是没办法跟你说了,你爷爷都不认识的字儿,你以为我能认识几个?”陈太忠铁嘴钢牙地不承认,“而且我花一千五买下这块砚台,也不能说我一点诚意都没有吧?”
荆紫菱被他顶得哭笑不得,才要继续张嘴说话,唐亦萱的手机响了,两人对视一眼,终于同时闭嘴。
“秦小方打过来的,”搁了电话之后,唐亦萱叹一口气,侧头看看陈太忠,“李小文双规,张瀚的问题,正在研究,估计要监视居住,他问我,事情是不是到此为止。”
“那你什么意思啊?”陈太忠咂咂嘴,“戎艳梅和杨锐锋,就不打算动了?”
“杨锐锋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啊?”唐亦萱听得一时有点好奇,当事人中有戎艳梅的儿子,可是杨锐锋根本连头都没有冒的嘛。
“这个事情吧,它说来话长……”陈太忠扭头看看荆紫菱,觉得自己的事儿还是少让这个小丫头听的好,说不得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你跟我出来一下,我跟你解释……”
见两人出去了,荆紫菱抬头若有所思地望望门口,嘴一撇,“谁稀罕听你的了?”一边说着,她一边拿毛巾擦擦手,站起身子,走到自己的小包跟前,摸出了手机……过不多久,陈太忠一个人回来了,唐亦萱却是没见踪影,荆紫菱点头冲他笑笑,“呵呵,我爷爷说了,谢谢你的砚台,还说你要去素波的话,一定要到他那里去看看。”
“不是吧?这么快风向就变了?”陈太忠狐疑地看着她,一时有点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登时就警惕了起来,“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憋着劲儿……要算计我呢?”
“你!”荆紫菱登时就哭笑不得了,他的话让她有点无地自容,可她又没办法解释,索姓又低头开始玩泥巴了,心中却是有些微微的纳闷,我怎么一见到这家伙,就有点失控呢?
敢情,荆以远一听说陈太忠写的是这几个字,心情登时大好,“呵呵,好啊,这几个字就不错,尤其是‘人’字,居然有两个,哈哈,很不错……”
听到爷爷这么说,她才反应过来,书法的精要,其实是在气势和味道上,越是笔画少的字,越是难写,自己的爷爷原本就是想借鉴一些东西出来,陈某人写的这几个字,不但常见,而且也包含种种笔画在其中,尤其难得的是,有了重复的字,才越能从细小的差别中,品味到其中真谛。
如此一来,荆以远自然要高兴,可是他高兴了,荆紫菱却是觉得有点羞刀难入鞘了——难道说,陈太忠早就想到这个了?他是故意不点破?
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败,对她这个事事顺遂的天之娇女来说,接连在陈太忠面前吃瘪,是她无法容忍的——这只是一个高中生啊!
唐亦萱没回来,是给蒙艺打电话去了,杨锐锋和陈太忠的梁子,她是知道一些的,原本也没跳出来偏帮的意思,可是,张瀚是中天集团之外她最看不上眼的,那人那天的表现也极其丑陋,既然杨锐锋跟张瀚关系匪浅,那么,推一把也就推一把了。
(未完待续)